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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预设

2020-09-22 20:35 作者:旮旯人黄越青  | 我要投稿

       据说曾经有一个盗马贼偷了别人的马,被逮现行后一口咬定马是自己的,双方为这事闹到了法庭,而接手此案的则是闻名遐迩的律师华盛顿,为了揭穿盗马贼的谎言,老华突然用双手蒙住了马的双眼,猝不及防地问盗马贼:“这只马的哪只眼睛是瞎的?”盗马贼不假思索地答道:“左眼”,华盛顿松开遮左眼的手,所有人看到马的眼睛并不瞎,于是孤注一掷的盗马贼又改口:“右眼”,老华又松开右手,所有人看到马的右眼也不瞎,盗马贼顿时慌了神,这这这……老东西你在耍我是吧?眼瞅着这一幕的法官立马敲下法槌,判处盗马贼有罪,马归原主。显然,华盛顿提问“这只马的哪只眼睛是瞎的”必须有一个前提:此马必有一只眼睛是瞎的,因为盗马贼识别不了此前提为假,因此才落入了华盛顿的圈套当中,前提也可以叫预设,这一概念最初是由分析哲学的奠基人弗雷格提出的,最早也只是应用在语言学当中,通俗来说它指的是当一个人说出某句话时所做的假设,比如我问你“现在还吸毒吗?”不管你回答是或否,你回答的同时也就意味着默认了我在问这句话时所包含的预设:你以前吸过毒,之后才有戒没戒一说; 我再问你“你离婚了吗?”不论你点头还是摇头,你在对我问题做出正面或负面回答的同时,也就默认了一件事:你之前结过婚,之后才有离没离一谈。这一具有丰富内涵的概念之后也被广泛应用到各门学科当中,泛指在提出某一理论或得出任何结论之前所做的基本假设,比如欧几里德在十三卷的几何原本中推导出几乎囊括世界上任何一个几何现象的定理之前所做的五个基本公设:①过两点只能做一条直线②线段可以无限延长成一条直线③以一点为圆心,任意长为半径可以作一圆④凡是直角都相等⑤过直线外一点有且只有一条平行线。《几何原本》中的任何一个复杂深奥的定理都可以由一些简单的定理作为基础,简单的定理则由一些更简单的定理去支撑它,而所有定理当中最最简单、最最基础的就是预设,对于预设,我们只能凭借直观去理解它,而不可能把它分解成一些更简单的成分:话说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能明白“过两点只能做一条直线”的道理,不论你以何种借口质疑我的这个预设,我都有理由怀疑你的智商有问题,进而把你当作没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低能儿。虽然从狭义上说,预设要求你“应该这么想”、“不这么想你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但从广义上来讲,预设仅仅是一种假设,我既然能如此假设,我也必定能换另一种方式假设,以不同的预设做基础就能建立起不同的知识体系,比如历史上不胜枚举的数学家对欧氏几何的第五公设提出疑问,俄罗斯的罗巴切夫斯基就怀疑过直线外一点能作出N多条平行线,以此为出发点他建立了自己的双曲几何体系,黎曼也凭直觉意识到过直线外一点半条平行线都作不了,从这一点出发他推导出了自己的椭圆几何体系,非欧几何(双曲几何和椭圆几何的统称)在一个正常人看来是有那么一丁点不符合常识,但不管怎么说数学家也是欲借此告诉大家“预设并不是天经地义、恒古不变的”、“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必定能得到截然不同的结果”。 

       在我看来,文化也是建立在一整套预设之上的价值体系,类似于数学,任何一种复杂的文化现象背后必有一整套价值观做基础,任何一个复杂的价值观都能够分解成许多个更为简单的“价值原子”,而支撑着一个完整的价值体系、被分解到不能再分解的就是几个最最基本的预设,如儒家五常仁义礼智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自由平等公正法制敬业爱国等等,通常在刚入小学的那阵子,学校的老师就反复给我们洗脑,将当代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一方面通过书本、另一方面通过言传身教灌输给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这些“被洗脑者”是如此没有表达自己的权利,以至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位只要稍稍偏离一点老师心目中“合格的人”的标准,他就会被当作反面教材骂得狗血淋头、被体罚甚至在所有同学面前颜面扫地,在初等教育中被灌输了十二年价值预设的我们已经视其为恒古不变的真理,以至于只要我们的同类中有任何一个不符合老师曾经灌输给我们的标准,所有人都会对他群起而攻之、将他排斥在正常人的圈子外面。任何一个人只要进入中国的文化圈当中,不论走到哪里他都逃不过周围人带着“主流价值预设的眼光”对他的监视,我就是深受其害者中的一位,只要一跟别人打交道,我就能窥探出他们话外有话的预设成分:每当我直言自己去年毕业于南艺,对方劈头盖脸就会问我:那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当我说自己的专业是钢琴,对方则会不假思索地建议我“去教钢琴”,(这其中的预设是:毕业了就应该工作,当一个人取得了大学文凭并且在学校中积累了足够的专业能力以后,他就应该走上社会自食其力);当我告诉别人自己在研究英国古典文学、甚至试着自己写一些英文小说的时候,对方立马会反问我“英语那么好为什么不去国外发展?”(这其中的预设是:一个人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在现实中派上用场,如果一个人满腹经纶却在现实中没有丝毫用武之地的话,那他就是白学);当我向别人提及自己会弹钢琴,对方不假思索地就会问我:你钢琴几级?(这其中的预设是:一个人钢琴上的能力必须得到官方的认可,一个弹琴的人若光是自吹自擂,而没有任何证书垫底,那他在所有人眼里就连个屁都不是);当我告诉别人自己学过武术,对方第一反应就是“别人肯定不敢惹你”,(这其中的预设是:武术就是用暴力相互对抗的学问,一个人学武的目的就算不是为了去欺负别人,至少也是为了防身,你若学了半天武,结果小流氓踹你一脚就躺地上爬不起来了,那至少证明你武功没练到家)。

       或许是我这人思维方式比较怪吧,对于别人灌输给我的东西,我总爱问为什么:为什么毕业了就必须工作?为什么学了钢琴就必须以此为职业?为什么英语学好了就必须出国发展?为什么只要一弹琴就必须跟考级扯上关系?为什么武功好就必须跟别人打架?可偏偏我们的教育只告诉我们“某个东西是什么”,而不过多地解释“为什么如此”,因此我在学校读书的当口子总是老师眼里那个最不讨人喜欢的孩子,每当我问“为什么1+1=2”之类的问题的时候,老师总是不耐烦地告诫我“你只要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思考为何如此简直就是在白费脑筋,这不可能帮助你在高考中帮你加一分!”(记得在南艺上学的那阵子,我经常用一些令老师感到无比尴尬的问题去拷问老师,刚开始老师对我还挺耐心,但是到最后不胜其烦的老师终于发飙了,他一方面恶狠狠地警告我“不要乱问”,另一方面威胁我“如果再问这些问题就不要再听他的课了”),而老师最喜欢的则是那些能够不差一个字地复述他课堂传授知识点、并能在考试中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在现行教育体制内得不到任何答案的我只能求助于浩如烟海的学术文献,因此在很小的时候,思维怪异且不合群的我就跟同龄人和学校的老师上不来,我人生的大部分时光都把自己关在书斋里,跟书本上各种抽象的概念和定理公式打交道,久而久之也就积累了满腹经纶的知识。当然,孤傲怪癖的自己不仅爱问为什么,而且总能在老师的标准答案中找到一些反例,并从中延伸出很多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的理论:大学毕业了难道就不能去旅行吗?话说我读了万卷书,再走上万里路,人生的境界岂不是更上一层楼?为什么一个人成年了以后就必须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呢?像我这样闭关十载、二十载地磨炼本事(虽然啃老这个词并不怎么好听)、厚积薄发,在未来岂不是能爆发出更大的力量吗?为什么读了钢琴专业就必须去教钢琴?虽然我拥有了一项技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必须为其所累,很多教钢琴的一辈子就局限在他们的那个小圈子当中,对世界和人生的理解也有失偏颇,难道我就不能以此为出发点扩大自己的圈子、广交各式各样的人、吸纳各种门类的学问并以此扩大自己的眼界吗?为什么学了英语就必须得出国?学习为我的平凡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而出国则意味着面临更激烈的竞争和更大的生存压力,为什么绝大多数人学习不仅不是为了获得快乐,反而是为了受苦?为什么弹钢琴就必须得考级?一个人专注于他所表现的音乐本身不是就很好吗?弹琴的目的是为了演绎音乐、抒发内心的情感,进而陶冶自己的情操、修身养性,凭什么弹钢琴就必须跟拿证书捆绑在一起?凭什么一级不考的人就非得在所有人眼里显得一文不值?凭什么学了功夫就必须得打架?凭什么用“能放倒几个小流氓”作为衡量一个人武功高低的标准?据我所知,日本的武术讲究技击,因此空手道、剑道高手才有“百人斩”、“千人斩”一说,中国的武术则更强调个人的修为,所以中国功夫多以套路为主,难道一个打太极拳的不能制服任何小流氓就一无所长吗?难道一个用气功去治哮喘、养脾肺的就算不上练武了吗?

       预设虽说只是假设,但是绝大多数预设都有一定社会学和心理学上的依据,比如一个国家要发展经济,就必须将身处其中的所有人力资源达到最优配置,当每个人都自食其力、用自己的一份小工作为社会作贡献时,资源达到最优配置的社会就能创造出最大的经济价值,当国家创造的GDP越高,它就越能在国际社会中占据一席之地,而避免陷入贫穷和落后,久而久之也就不至于落入亡国或沦为强国手中棋子的命运,因此我们早在入小学之际就被反复洗脑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拥有一技之长”以及“成年后自食其力、报效祖国”,以至于身边若一个清醒且未被洗脑过的人反问“我不考大学难道不行吗”、“我不工作又怎样”之类的傻问题我们反而会感到很奇怪,并进而将他视为异类、排除在我们的交际圈之外,由此成家立业才成了当代社会的主要预设之一;任何一个人对世界的解释都有一种我向性,换句话说他是以他自己为中心向外辐射去解释周遭的一切人和事,并将其跟自己作比较,当他感到所有人都不如自己的时候,就会强化对自己的信念,进而树立一种积极正向的价值观,而当他感到周围有人比自己强的时候,他就会否定自己,进而抱有一种悲观厌世的态度,换句话说,人天生就有一种嫉妒心理——谁比我好我心里面就不舒服,因此我们早在入小学的当口子就被反复灌输要谦虚、要看到自己的不足、即便有能力也要懂得藏拙,张牙舞爪、得意忘形的人迟早有乐极生悲的一天;在文化和知识都不发达的古代社会,一个人轻松学个三四年就能掌握一门学科,甚至一个聪明好学的人在几年之内就能触碰到一门学科的最前沿(比如笛卡尔创立的解析几何就是当时数学的最前沿,可换了今天充其量不过是高中数学课本上的内容而已),因此精通一门学科对人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瓮中捉鳖,当百分之七八十的学生都能轻松驾驭一门学科时,只有下额外的功夫同时掌握好几门学问你才能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占据一席之地,可在每一门学科都早已趋于成熟和完善的今天,即便一个人埋头钻研二三十年,也未必能吃透几百年来前人总结出的精华,别说整个学科了,即便你想要成为某一学科中某一分支的砖家、叫兽,其中的基础知识和理论也要耗费大半辈子的时间和精力,因此“术业有专攻”就成了一个很重要的概念,一个“样样都懂”的人必定会被贴上“样样都不精通”的标签,一个人只有把毕生的精力耗费在某一个别的课题或方向上才能算得上是社会大机器上的一颗合格的螺丝钉。 

        但话说回来,预设也只是假设了“所有人应该这么做”、“你做得越好身边的人越能看得起你、你在他们中间也越有地位”、“只要你不这么做,社会就不会在真正意义上接纳你为它们中的一员”,而绝非“每个人都必须这么做”、“只要你不这么做法律就会制裁你,国家也有权利将你驱逐出境”,因此我们经常听到长辈语重心长地训诫我们:毕业了就是应该工作啊?不工作你还想干嘛?你一个三十大几的人了还赖在父母身上,你丢不丢人?你学了英语都不敢走出国门,难道你的水平就只能纸上谈兵而已?你一个弹钢琴的若不考级谁知道你有多高的水平?你说你一个练武的都不敢跟人家交手,你练了半天顶个卵用啊?但我感觉这或许就像罗巴切夫斯基创立的双曲几何、爱因斯坦凭空设想出的相对论:虽然鲜有人敢站在整个社会的对立面上跟主流价值体系的基本预设唱反调,但是只要你敢于否定原来的预设并以此为出发点朝反方向走,研究出一套与之完全相背离的预设,你就能据此建立一套截然不同却合乎逻辑的价值体系,我黄某人大言不惭地说,我自己就在这方面就做了很多颇有见地的尝试,自从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时候开始,我就锲而不舍地质疑和否定传统的价值体系,并在长期对文化研究的过程中,已经对萦绕在自己脑海中的思想做出了系统的归纳,并据此建立了一套自己也说不上特别合乎逻辑的价值体系,或许我的这些结论在普通人眼里有那么一丁点的荒诞,但我却感觉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尝试,至少算是在“宽阔大马路”的旁边开辟出了一条“羊肠小道”,在所有人都认为天经地义、恒古不变的真理之外独辟蹊径地设想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下面我就带大家参观一下我精心设计的“动物园”和苦心经营的“甘蔗地”吧!

        一、学钢琴的那阵子为了弹肖邦我跟周围的人闹得很不愉快,刚开始是在摩得利,后来进了南艺也一路吃瘪,感觉不管到哪里,只要一弹肖邦所有人不是想跟我叫一板,就是欲将我除之后快,对此我自己却感到很无奈:我一没惹任何人,二没做任何坏事,凭什么被所有人当作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南艺的W老师(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最最窝囊、在大学里干了二十多年也不过一个跑龙套角色的老瘪三)总结道:那是因为你不遵守游戏规则:任何一个弹钢琴的都必须从初级曲目开始一条一条地往下弹,苦练十年才能够得上肖邦练习曲的标准,你没有任何基础一步登天谁能买你的帐?在我看来,只有弱者才有必要遵守规则,强者总是凌驾于规则之上,规则乃是一种对人的限制,就好比高速公路上的限速牌,我一个专业级的赛车手明明有能力开每小时150公里,你非得把我的速度限制在60km/h~120km/h之内,造成的结果是本来半小时之内我就能到达目的地,可我必须在路程上花1小时甚至一个半小时,这岂不是为了公平而牺牲了效率?听闻此言的交警开始不耐烦了,他语带嘲讽地敲打我说: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每个人都开快车交通事故的几率最起码要增加一倍!你可不想在高速公路上送终吧?开车或许有交通事故一说,可学习则不然:我六年内学完初等教育的所有课程,之后及早高考进入大学,研究生毕业了比所有人都提前受聘于大学当讲师,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我岂不是更有可能一飞冲天、在专业领域内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如果一个人在教育上死搬规则,那么一个本可在30岁之前就得到世界最高级别认可的惊世大天才就不得不将自己的大半辈子青春耗费在不值一提的基础知识上面,即便自己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也要比正常情况晚十年八年,这岂不是对人才和资源的一种浪费?在我看来,规则最大的受益者乃是发展速度不快不慢的普通人,就拿当前中国的教育体制来说吧,规则保护了这些人的合法权益,让他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理想的中学、大学,但以此为代价的却是被扼杀在摇篮中的超然于普通人标准之上的天才和神童。就拿弹钢琴这件事为例吧,正常情况下我苦练两年就能达到肖邦练习曲的程度,三年之内就能驾驭李斯特的绝大多数高难度作品,之后前途必定一片光明,不论参加国际比赛、进国外最好的音乐学院还是登台演出都指日可待,可在当前音乐教育的陈规陋俗之下,不管是专业老师还是能力远不及我的同学都给我施加压力,逼着我晚发展七年、八年,等到我把所有基础曲目都过一遍之后,自己必定也老了,到那时还会有多少发展机会供我挑选?在钢琴上走了两三年弯路后我才发现,这是一个注重规则的领域,即便你再有了不起的天才也不得不受到规则的束缚和制约,既然如此,咱不弹钢琴就是了,我又不是离开钢琴就会死!世界这么大、行当这么多,难道还没有一个适合我黄某人发展的领域吗?

         二、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曾经不断有人在我耳边唠叨“样样都懂就等于样样都不懂”,你学个七八样每样都达到大专水平,还不如专攻一样并深入到博士研究生的程度,W也曾语重心长地劝诫我道:你原来是弹钢琴的,你就盯着钢琴钻吧,你今天学学这个、明天学学那个,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的。在我看来则不然,每一门学科都是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相近的学科用近似的眼光看待世界,相距较远的学科则完全用截然不同的角度看待世界,一个人掌握的学科越多,他看待世界的角度就越全面。曾经有一个爱好武术的朋友对我说,他所钦佩的某位泰拳拳师曾经自豪地在记者面前吹嘘道:我教子有方、门下高手如云,我的好几位徒弟都拿过金腰带,讲句大言不惭的话,我的任何一位学生都能秒杀李连杰!我听到这话立马就不淡定了:人家李连杰虽说也是练武出身,但跟你专攻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你研究的是搏击,人家干的是影视表演,两者有可比较性吗?人家李连杰拍一部电影至少能影响一万个人爱上中国功夫,你打一场拳击充其量能带动十个人对武术感兴趣就不错了,凭什么非要用“打”作为衡量一切的标准?细想一下,这或许就是习武人看待世界的偏狭方式:凡事都必须较量,只有较量才能分出优劣,我之前习武的时候也颇受这种狭隘想法的影响:李连杰能做几个俯卧撑?甄子丹一拳能打死几个人?杨紫琼能做几个高难度动作?但受过多年文化熏陶后我才发现,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文化背景、每个人都从事着不同分支的研究,甚至于每个人对同一门学科都有不同的理解,相较于武断地将所有人混在一起作比较,我们更应该做的是尊重每个人的不同并彼此取长补短。类似地,搞艺术的人还有“骂”的传统,在F的心理成长小组认识的一位画画的女生见我沉迷在自己的“天才梦”当中时,她执意要把我给骂醒,甚至还逼着我走出家门做义工,这或许也是看待世界的一种特殊方式吧,我相信一个书香门第出身、受文化教育多年的人一定会很不理解和认同武术的“打文化”和艺术的“骂文化”,这也是我为什么含泪离开一手把我拉扯大的赵师傅、一头扎进文化圈埋头苦学的原因之一。

       三、还记得N多年以前我在南林大青年团契参加祷告会的时候,其中的一位负责人DJ听说我三十大几的人了到现在不仅没工作,还赖在父母身上,他立马就在我面前流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和态度,甚至没去几次就把我当作游手好闲的无赖撵出了他们的团契,为此感觉没必要费任何口舌跟这种无赖废话的我跟他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话说我为什么要啃老?为什么不肯出去工作?因为在我的观念当中,只有闭关修行二十载,才能练就绝世武功,既然有父母做我的坚强后盾,我就不必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养家糊口之类的琐碎事之上,只有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地做研究才能最终量变引起质变,并一鸣惊人地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话说有潜力、脑子转得快的人俯拾即是,我们南林大有授课资格的讲师当中,有几个不是985、211博士毕业的?所有传道受业解惑的人当中,有哪个不是功底扎实、举一隅而三隅反的?但是这些聪明人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为生活所累,一方面每年都要完成定额定量的教学任务,另一方面家里面有老婆孩子等着吃饭穿衣,按他们自己的话说,他们一年之内能写两三篇高质量的论文就不错了,触碰学术前沿、提出创新性思想更是没有可能,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沦为了一个个最最平凡无奇而又敬业的教书匠,而我黄越青之所以不肯走上社会自食其力,也就是为了避免一辈子出不了任何成就、狗苟蝇营地在平凡岗位上跑一辈子龙套的命运。我自命不凡,但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潜力还没有完全实现出来,尚没有足够能力改变世界的自己目前还在积蓄力量,等到量变引起质变、十年不鸣一鸣惊人并令所有人都感到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一天,那些之前鄙薄和讥讽过我的人才会意识到黄越青这只乌龟早已在所有人懵懵懂懂、昏昏欲睡之际将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四、因为我自命为天才,所以周围那些看不惯我的人都语带嘲讽地挖苦道:你有啥了不起的?你写出过一部成功的作品了吗?你得到中央音乐学院教授的认可了吗?你自以为了不起,为啥不去参加国际比赛?你就是一个自吹自擂的可怜虫!对此我却不敢苟同,在我看来,所有跟着时代走的都算不上真正的天才,真正的天才都总是走在时代前面,换句话说,天才所处时代的任何一位权威都认可不了一位真正的天才,他的理论和造诣有多深只有当四五十年后学术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才能逐渐被人们接受和认可,因为时代是保守的,所以时代往往对那些标新立异的天才采取仇视的态度,天才最初崭露头角之际往往容易被所有人的口水声给淹死,只有当他挺过了最初的攻击和恶意,他的才华才会慢慢被人们所接纳。梵高的故事大家应该不陌生吧,他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却能够自创一个新流派,他生前极度自卑,甚至都不敢称自己为画家,也没有得到任何专业的认可,更没有一个美术爱好者青睐他的作品,可死后却获得了巨大的名声,他的画甚至被炒到了几千万美元一张,那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他活着的时候得不到任何尊重与认可,死后却能一鸣惊人?梵高所处的时代应该也不乏美术的砖家和权威,难道所有人都瞎了狗眼,认识不到这么一个旷世大奇才吗?伽罗华的故事也值得一提,他17岁时就提出了群论的思想,三次将论文交到法兰西科学院都吃了闭门羹,砖家权威大咖一个都不肯鸟他,以至于自暴自弃的他在21岁时为了爱情决斗而死,直到去世46年后,数学界才逐渐认识到伽罗华的论文和思想是当时最最重要的成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数学后来的发展都是建立在他最初那篇论文的思想之上,试想一下伽罗华这颗明珠如果及早被数学界发现和珍视,他将会对数学产生多大的影响?要提及巴赫,全世界范围内懂音乐的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巴赫在世时仅仅是当地一个远近闻名的管风琴师,没有人会料想到他会成为后辈心目中的音乐巨人,巴赫死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默默无闻,直到在世的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还对他有印象了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浪漫派的音乐大师门德尔松陪妻子去肉铺买香肠,老板娘顺手扯过几张旧的发黄的乐谱纸把香肠包起来,老门回到家仔细研究后发现包香肠谱纸上的曲子不落俗套、独具匠心,因此重新折回肉店,把所有的乐谱手稿都买了下来,并在1829年首演了乐谱上的曲子《马太受难曲》,直到这时人们才认识到80多年前一位名叫巴赫的巴洛克作曲家千金难求的价值,自此以后巴赫“复活”了。

       五、学过马克思的人大都对书本上枯燥的辩证法略知一二:事物容易向它的对立面转化,事物的发展不是直线式而是螺旋式的上升,而我黄越青则创造性的理解了老马的辩证法,将它用在我自己人生的不同发展阶段当中:在认识任何一件事物的时候,我首先认识它肯定的一面,再认识其否定的一面,最后才能窥探到其否定之否定(一种更高形式的肯定)的一面;在实践的过程中,我首先成为一个得到所有人认可的人,再试着做一个为所有人所不齿的人,最后才能一跃成为一个否定之否定(一种更高形式的肯定和认可)的人。想当初20岁出头初入编程之门的我没在这上面下两三年功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培训中心的人都戏称我为“普雷头块牌子”,大家都觉得只要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我一定能成为这个领域内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生赢家:搂着小美女、开着奔驰车、住着大别墅、干着所有人伤透脑筋都无法完成的工作,但我的人生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来了一个戏剧性的翻转,我放弃了编程,改行进入音乐领域,在弹钢琴的过程中沦为一个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大坏蛋,即便毕业后离开了风暴中心,现在的我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不能自食其力的啃老族和一个没有体面工作的**丝,从前的那些同学对此都感到困惑不解:你搞编程不是就很好吗?你在编程上已经下了几倍于常人的功夫、掌握了出色的技能,何必转行进入一个自己完全陌生且不擅长的领域中呢?对此我不置可否,我恰恰觉得只有当一个人经历了大起大落,他对人生的理解才能更近一层,正如我上面提到的:任何一个领域都是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一个局限在自己小圈子里的人往往对身边的人和事抱有很大的偏见,同时只有经历了人生的低谷,一个人才能迈向一个更高的山峰,有很多人一辈子往前走,而不懂得向后退,因此当他们跌了跟头以后就会迷茫和失去方向,我们南林大也不乏比我脑子转得快、动手能力更强的人,但其中的绝大多数叫兽一辈子没有经历过任何波折,因此即便拥有能够养家糊口、升职捞外快的专业知识,对人生的理解相对来说也是非常粗陋浅薄的,而我在这种大起大落、换不同的方式体验人生的过程中却能越来越触及生命的本质。同时,当我跟足够多积极正向的人打交道、对社会健康的一面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了以后,我会试图去触碰一些社会的阴暗面,因为这能帮助我更加全面地看待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人生有一个深度的体验,当我对社会制度不健全的一面深有体悟以后,我又调转车头重新回到正能量的那些人和事,这时候我对社会和人生积极一面的理解也就比原来更近了一层,虽然阴暗的事物接触得多了自己也会深受其害,并时不时地在脑子里蹦出各种消极的想法和负面的情绪,但至少我感觉通过这种深度的认知,自己的人格比起以前来要成熟稳重了许多,自己也不至于傻到去结交小流氓、悲观失望时自暴自弃地干坏事的地步。

       六、在南艺求学的那阵子所有同学都看我不爽,原因是我的能力在所有同龄人之上却不懂得尊重任何人,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自己经常跟周围人发生摩擦,尤其是在弹肖邦这件事上,我跟专业老师CXY闹得很不愉快,按他的意思,资历尚浅、功底相对薄弱的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弹基础,而急功近利的我却想在专业上一飞冲天,因此我俩产生了严重的分歧,而在班主任ZW的挑唆下所有同学都把矛头指向我,所有人非议我不仅不尊重CXY反而在以弹肖邦的方式向他挑衅,既然我是那种自私自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同学们也就没法跟我相处,久而久之我也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我承认,自己在为人处世这方面有很大的欠缺,但也正是这些年来孜孜不倦、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追求知识我才取得了今天的成就,我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我渴望通过努力将自己打造成一个陶哲轩式的天才人物:14岁上大学、17岁读博、24岁被聘为正教授、31岁拿菲尔兹奖(数学界的诺贝尔奖),只要有人敢挡在我发展的道路上我就能将他除之后快、只要你耍些阴谋手段拖慢我的发展进度,我就能跟你玩命,话说对于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前途和事业,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的我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就算让谁感到不舒服了我也没办法,换句话说一个男人成天到晚围着周围人转、沦落到只能看他们的脸色行事那该有多窝囊?正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做大事的人总是会忽略一些微小的细节,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不拘小节才能致使他们在精力不分散的情况下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在我看来,对付那些干涉我事业的人最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发火,在实践中我逐渐总结出一条道理:只要我一发火周围人就怕了,就算他们之前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对我颐指气使之后也会有所收敛,有人会鄙夷地说我没有修养,也有人会反问我“你不能跟他们好好说道理吗?”我的回答是: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来跟你讲理,只要你敢质疑我的价值观我就有权利对你恶言相向,话说警察对付坏人为什么要以暴制暴?难道犯罪学家不懂得彻底改造一个罪犯的方式是对他们做心理干预、用诗书礼乐去教化他们吗?我们假设全中国一年有一千个重刑犯,彻底改造一个重刑犯需要为他安排十个心理医生,整个工程需要花十年时间以及二十万块钱的代价,一个重刑犯即便被彻底改造了也不可能成为牛顿、爱因斯坦式的人物,他充其量只能被塑造成一个社会中低端的劳动力罢了,换句话说,如果社会换用诗书礼乐去教化每个重刑犯的话,光是一年抓到的人社会就要付出无比巨大的代价去感化和改造他们,长期以往一个社会岂不是面临经济崩溃的边缘?既然彻底改造重刑犯的代价高昂,且被改造后的重刑犯也不可能为社会创造多大的价值,那么我们把他们关起来、揍一顿不就得了,虽然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重刑犯即便回归社会还是有可能重操旧业、继续危害身边的人,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社会的繁荣和稳定,这就足够了。而我对待那些站在我对立面上的人也是采取同样的策略,换句话说,只要被我歇斯底里地臭骂过的人从此以后不再干涉我的事业、阻挡我的发展,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他们心里面服不服我根本就管不着,分身乏术的我也没这个闲工夫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七、在南艺所有人看不惯我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瞧不起弱者,按照他们的理论:任何一个强者都是从弱者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你若看不起弱者至少说明你的档次也没有多高,任何一个绝顶高手都只会体恤、怜悯和友善地对待弱者,而不会傲睨得志地鄙薄和轻视那些不如他的人。正如在《傲慢的必要性》那篇文章中提到的,我刚开始也很同情弱者,在读中学的那阵子我甚至跟班上一个没有丝毫心计的弱者朋友玩得很好,有时候我也会想着在合适的时机对弱者施予一定程度的帮助,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弱者也有嫉妒心理,在面对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强者时他们会感到软弱无力,但是当他们遇到一个足以让他们怀疑人生的强者时,他们的嫉妒心就会被激发出来,进而是联起手来的奋起反抗以及想方设法地把强者给扳倒。我在南艺上学的那阵子,班上的同学大都是849程度(车尔尼849是一本比较粗浅的钢琴教材),而琴龄跟他们旗鼓相当的我早已能驾驭肖邦,因此班上那些后进的同学都有点不服我的气,在我跟CXY闹得最厉害的那阵子,所有同学都站在学校这一边对我恶言相向,大有欲籍此将我除之后快、把我搞得一蹶不振之势,本来我并不想跟他们交恶,但后来闹得实在太厉害了,以至于ZW以我患有精神分裂症为由逼着我休学,这下可真的把我给惹恼了:我即便不弹老师布置的曲子、跟CXY发生一点小摩擦也不至于闹到休学的地步吧!为了在专业音乐圈继续混下去,我不得不用一些卑鄙的手段除掉那些站在我对立面上的弱者,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我的前途才不至于被毁掉,但自此以后,深受其害被伤得不轻、吃一堑长一智的我再也不敢再跟弱者打交道了,对弱者联起手来能发挥巨大的威力深有感触的我同时意识到,当时那个跟所有弱者交恶的自己如果不及时功成身退地离开风暴中心的话,被逼疯、被打断手甚至被施以一定程度的伤害就是我的下场,只有被如此这般对待没有任何实力跟我竞争的他们才会安心地觉得“我黄某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了”,如今的我对弱者十分警惕,虽然依然很同情弱者,但我感觉如果每个弱者都横在我面前成为自己发展道路上的绊脚石,那我还有必要同情你干吗?据说有的人能伟大到为了弱者和做慈善放弃自己、一辈子心甘情愿地为弱势群体争取利益的地步,但至少我没有高尚到那种程度,在我的世界中,前途和事业就是重中之重,任何阻挡我事业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任何一个不让我成功和发展的人我都必须毫不犹豫地将其拔掉,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不受任何干扰的情况下达到自己的目标。

       以上就是我黄某人最最基本的七个预设,如果说罗巴切夫斯基从质疑欧氏几何的第五公设出发提出了一整套颠覆传统的非欧几何,我则以质疑支撑中国传统文化价值体系最最基本的假设为起点创立了我逻辑严谨且不落俗套的“文化非欧几何”,或许同时代的人当中都没有几个能认可我的这些预设,但我至少感觉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尝试,预设说穿了只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假设,正如斯宾诺莎在他的《伦理学》前言中写到的:如果你接受我的预设,我们就继续聊下去,否则的话你根本就别翻开我这本书。就一般意义上来说,任何人都有接受或者拒绝预设的权利,但若是要质疑一个预设的合法性则完全没有必要,就打一个最不恰当的比方吧,我问你“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的任何一个答案有何合法性依据?如果我预设了先有鸡,我的整个理论体系就会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假如我预设了先有蛋,我就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自己的学说,你一个怀疑论者与其耗费十年八年的时间去翻阅资料、找证据推翻我的假设,倒不如果断地做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要么全盘接受,要么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对于任何一个跟我打交道的人来说,如果你想成为黄越青朋友的话,你就只能默许我的七个预设,并在此基础上接纳我一切合乎逻辑的言论和行为,相反,假如你总是看不惯我、对我的所作所为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话,你趁早离我远一点,即便你勉为其难地成了我的朋友,价值理念的差别和对立也会导致彼此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无休止的争端和冷战,曾经有人为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之类的无聊问题跟我争得面红耳赤,但是吵了半天不仅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结论反而是浪费时间,如今的我为了自己的前途和事业早已分身乏术、焦头烂额,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去跟人争论一些毫无意义和价值的问题,因此当你让我感觉到你是那个跟我唱反调的人之时,我就有权利友好地把你请出我的朋友圈。 

       这就是我对预设的理解和我自己剑走偏锋研究出的最最荒诞的七个预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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