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那个人】《月旅》——奇幻下的全知全能
“方云，别轻举妄动！”地面指挥员的声音已经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我清楚。”
方云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一位身穿着唐代服装的少女，优雅从容地对他行了一个叉手礼。
如果自己身在古代的话，说不定也会回礼，并且问她芳龄几许？
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两人站在月表上，他的身上凝聚着整个文明的科技精华，而少女则用古老的礼仪和着装站在这里。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不科学！
面对这种没有逻辑的事实，宇航员方云在极力收敛自己的震撼。
“谨慎接触，这里专家组马上就到。”指挥部下达了保守的命令。
只听见无线电一阵嘈杂，少女的嘴唇开始颤动，一位清冷的女音加入到了频道。
“方云，很高兴认识你。对你们地球文明600万年的历史致以诚挚的问候。”少女规矩地鞠了一躬。
她会我们的语言，知道我的名字，也很礼貌。
方云在极力分析她话语中的意思。
“你...到底是谁？”方云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我没有姓名，你叫我月女就好了。”少女回答道，“想要喝茶么？”
方云经过指挥部的同意，“嗯”了一声。
对于他来说，这场人类文明的首次登月正式变成了一场奇幻之旅。
月球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应该被卫星扫描过，至于为什么没有发现她，在整个文明都掀起了剧烈的讨论。
方云并不需要知道这些。
在这一刻，他就代表着人类文明，正式与外星文明交流。
这里的重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月女的移动方式便是跳跃，她脚尖点地，如同武侠片一样轻如鸿毛般地落下，而方云则像兔子一样笨拙地移动，时不时还要摔跤，倒也没什么大碍。
很快方云被奇怪的东西吸引了目光，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狼狈。
四棵桂树正顶天立地种植在月表上，它们就这样尽情地生长着叶子和枝丫，看上去非常健康。
还有一栋凉亭，东方建筑的解构，里面有一个宽大的木质桌子和两个石头所做的椅子，桌子上还放着茶具。
可惜它们的陪衬是荒凉的月球表面，连风都没有的极端环境。
方云陷入了一种可视错觉，觉得自己所穿的宇航服不合时宜，这样的环境就应该穿着常服，到这里游山玩水的错觉。
“请摘下头盔。”月女挥了一下手。
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表上显示的气压温度正趋于地球上的指数，甚至氧含量也非常正常，没什么有毒气体。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了头盔，先吸了一口空气，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周围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仪器，自然也没有墙壁和天花板的区分，两人就这样暴露在月球表面，在凉亭里坐下，甚至悠闲地泡起了茶。
频道里响起科学家激烈的讨论，像这种空气循环技术已经超越了人类文明一百到两百年，而桂树的种植合理一点，却也非常奇幻。
而方云此刻正看着月女泡茶，她的手法非常熟练，清理茶具，灰色的茶壶放入茶叶，泡茶。
她轻轻地放下茶壶，“还需要一分钟，有什么要问我的？”
“当然有。”方云直接用汉语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护你们。”
“看护？请解释一下其中的涵义。”方云遵从专家的建议，继续询问。
“简单来说，我和师傅负责保护你们不被外部事物所扰，从而造成一系列不可发生的事故。”月女回答完，将茶壶中的第一杯茶倒出，“请。”
“谢谢。”方云拿起茶杯，“你所说的外部事物是什么？”
“包含各种，比如宇宙生命，灭世陨石，太阳风暴，我们都需要保护你们，直到你们有了实力离开地球为止。”
“离开地球为止？”方云也皱了一下眉，“后面呢？”
“我们的使命就已经完结。”
“清楚了，那么我想询问你的目的。”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标准的答案，你应该问我师傅才对的。”月女的脸上也涌现出了不确定，“可惜它在一千年前就死了，只留下了我。”
“那么你所说的师傅，是前任的看护人么？”
“是，据他的原话说，这个宇宙已经老去，像你们这种文明的存在已经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开始履行看护的职责。”
“也就是说，这个宇宙里生命很少？”
“错，是因为太多了，才会导致灭顶之灾。我们在原则上也不能跨越恒星系，只有一例。”
她指着凉亭中间的柱子，“你能看到它么？”
方云茫然地看着石柱，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于是摇了摇头。
“这个石柱上绑的正是光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帆布，嗯，用你们的话来说。”月女放下了茶壶，“光帆本质上就是在海洋上的船帆，通过收集一种你们尚不清楚的粒子获得原始的动能，这股动能非常庞大，于是飞船也必须遵循相应的结构，导致船身受到限制，只能承载十几个人。”
“我们的科学家提出了异议，他们认为化学能为动力都要比这个要强大。”
“你们太无知了。”月女批评道，“有无数的文明都在尝试比你们高明地多的方案，可他们却一一失败了。”
“那你为什么把它放到这里？”
“因为这个石柱就是绑定在光帆上的桅杆，只要你们离开恒星系的保护，升起光帆，就需要隔一天调试一下方向和大小，如果没有精确的公式和大量的计算，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事情。”
“所以因为光帆的限制，诸多文明都渴望着光帆，可惜因为失传和战争，光帆的技术现在已经失传了。”
“也就是说，光帆用一个少一个？”月女所泡的茶非常好喝，方云的口齿还留有余香，可他却全身心地投入到问答中。
“是的，而且因为文明之间越变越少，种族之间的交流也阶梯式下滑，所谓的星辰大海，不过是岛屿之间的外交而已。”
月女这句话说得风轻云淡，仿佛看开了一切，“而且粒子之海每隔五十万年都会变一次大方向，就像洋流改变，有时候一些恒星系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可以同行，有些恒星则永远没有人光顾，是一样的道理。”
“也就是说，有...人，来过这里？”
“很多，只是我们拦住了他们。”月女点了点头，“我们一族不允许他人染指我们的看护，可惜这也不长远了。”
“请解释一下。”
“因为一百年后，粒子之海将会重新开放。”少女的眼神中充满了严肃，“皇会来到这里，它的目的，就是清理人类文明。”
当这句话说出后，指挥部乃至全人类一片哗然。
“清理我们？”方云仍然感到不可置信。
“对，它太寂寞了，太想打仗了，甚至给我的师傅很多好处，唔，就像你们吃西餐前所做的一样，准备好刀叉，挑一个好时辰，坐到五星级餐厅里，即使大厨摇摇头说我们这里没有牛排了，它依然会摆出微笑说我会等。”月女的声音也开始不自然起来，“它是个非常尊重生命的战争文明，也非常讲求毁灭生命，用亿万年的时间准备着一道牛排，以你们的科技根本毫无胜算。”
人类文明的精英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方云咬着牙，在犹豫，“你的师傅出卖了我们？”
“当然不是，师傅的条件就是我。”月女凄惨地笑了笑，“因为我当时还是碳基生命，还是你们的一员，即使再延寿的科技，也不可能度过千万年的时光，你现在所呼吸的氧气，在遥远的时代是给我准备的。”
她露出自己的手臂，很快上面就生长出花苞，盛开出鲜花，“纳米机器人科技，以及意识传输，这都是皇文明的技术，才能让我跨过时间的障碍，将这份战争通告交给人类文明，并且给予你们帮助。”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即使月女撒谎，人类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判别真伪，在这个阶段只能先收集更多的情报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方云平息了一下自己混沌的心情，他清楚地球上也肯定炸了锅，一百年的宣战通告就像一枚定时炸弹，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占据人类文明的脑海。
他们足足聊了十个小时，耐心地阐述着看护者的由来，月女也时不时询问人类文明的细节部分，直到方云口干舌燥，再也说不出话为止。
“时间不早了，你应该回去了。”月女站起身来，“我会继续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到来。”
“不，我其实还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你。”方云强撑着，嘶哑地回答道。
“我清楚你的使命。”月女这样安慰着他，“只不过我现在担心你的身体，而且离你上一次吃饭也过了很长时间。”
经过指挥部的激烈讨论，他们终于强制命令方云回到登陆舱休息。
方云戴上了头盔，走出了凉亭差点摔倒，此时月女托住了他的身体，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方云此时关上频道，对她调侃道。
“你为自己文明做的够多的了。”月女这样说着，交给了他一个东西，“你可以把这个东西带回去么？”
方云一看，是一个木质雕塑，上面刻着的是一位少女的形象，与她又九分相似。
“这是？”
“我郎君的信物。”月女的声音越变越小，“即使我变成了一个时间的怪物，可我仍然记得在地球上发生的事情。”
“想回去么？”
“当然想了，但不是现在。”月女握住了他的手套，“就算他已经死了一千多年，早已经变成了骨灰，我也还知道他的族人千百代地传承下去，成为了你和我。”
“所以请答应我，一定要赢！”
方云听到这句郑重的话，平添了一丝力气，于是他自己站了起来，最后向她告别，步履蹒跚地走了，留下的只有一串串脚印。
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月女突然间感觉到疲惫。
是不是时间太长了...她也这样怀疑地询问自己。
可她看到方云留下的通讯器，又放下了心中的自嘲，把它小心的收好。
看起来，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互相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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