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与播种者》原著全文翻译【第11期】

枫言枫语:
听了唐叔在阅读课上讲了许渊冲先生这句翻译:I have seen the world; Done it all.(阅尽繁华,历经沧桑)我果断在唐叔的安利下买了《西风落叶》,芜湖!对了,在翻译完小说后,我计划请专业的朋友再做一遍校对作为终版~


小时候做事很容易半途而废。艾宾浩斯这种学习方法我最烦了,我试过很多次,基本上3-5天就放弃,因为反复复盘真的会让我很厌烦,但是过去的这个月我人生中第一次坚持完成了一个月的艾宾浩斯!


最近台风、暴雨、地震时有发生,我的眼中看着这些新闻,手上翻译着有关战争题材的小说,总是会想起索福克勒斯借歌队之口在《俄狄浦斯王》中说的那句:“不要说一个凡人是幸福的,在他还没有跨过生命的界限,还没有得到痛苦的解脱之前”。 其实这一期翻译的时候还挺压抑的,在事实被正式描述出来前,人物不断潜意识的预感作为的情绪上的铺陈,真的感觉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似的。
对了,还是建议大家适当屯点物资,有备无患嘛。
愿看到这里的你,诸事顺遂,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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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他在沙子上立于占卜者的身旁画十字架时一样。但是如果他在等待从我这里获得某种认可,他就又要失望了。
“听起来不错”我回应道。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他回答道。
但是在他继续浇水之前,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了片刻。所以我想,我弟弟第一次认真地接触到他的少年时代,是他与音乐之间的契合感造成的,这并非偶然。
在教堂里,有一家人坐在我们后一排的长椅上。虽然他们声如洪钟,但并没有唱在调上。他们唱所有赞美诗都很大声,总是会比其他人稍慢一点,而且有两个音调几乎都没唱对,我弟弟大概这么说道。

在一个周日的早上,他们根本没意识到他们的声音破坏了和谐。我弟弟先是沉默然后偷笑,不久我们俩都被这无法自控的欢乐而笑得浑身发抖。在严禁笑的地方,这种笑有时会成为对一个人的攻击。那个烦人的家庭在做完礼拜后,全家人给了我们一个非常难看的脸色,但我也没多想。
然而从周一开始,我们村就有点不对劲,这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每当这种感觉突然闯进我的脑海中,我都把它当做一种不重要的幻想。当然,这和我们在教堂的那段快乐的小插曲没有关系。但是,尽管我没有下定决心承认它的存在,可这种感觉却在不断滋长。不幸地是,我当时不像现在这样明白,大众情绪的变化是多么确定无疑且悄无声息地传达给那些最关心这种变化的人。
在我们学校放假期间,我弟弟和我都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上街。但每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回来时都感到不安。好像有什么敌对势力被秘密地组织起来去对付我们。有时我发现,当我在一天中阳光最充足的时候走在大街上时,我会回头看看,因为我突然怀疑有人跟着我。我随即笑自己太过紧张了,因为我总是看见村子里一些熟悉的少年,巧妙地躲在闪着阳光的胡椒树后,或迅速绕到一个在夏日的热浪中如岩石般凸出的墙的拐角。
“显然在玩捉迷藏”我对自己说。其他任何解释似乎都显得很荒谬,以至于我没和任何人提起我的疑虑。在我弟弟不再加入他们后,我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没有变得额外冷淡。
然后,在某个周三的早上,自从我走上街为家里去做点差事时的那一刻起,我发现那种不安感微妙地增多了。村民们对我的欢迎,看向我的眼神,对我说的话,种种方式似乎都带有一些新的意味,我再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了。
下午,我和我弟弟被安排牵几匹马去住在村外不远处的铁匠那里。村子非常安静,在炎炎夏日中半醒半睡着。所有街道都空荡荡的,我们马蹄的回声响亮地从苍白的墙壁上传来。在街上杂货店的主窗拉下的窗帘和玻璃间,有一只橘色的大斑猫躺在阳光里酣睡。当我们路过时,百叶窗的边缘突然被拉了起来,我看见了杂货店的男孩的红头发。毫无疑问,他很好奇,是谁在一天中令人昏昏欲睡的时候这么大声骑马出门。他认出了我们,立刻缩了回去。速度快到百叶窗迅速弹回了原位,轻打到那只睡梦中的猫的胁腹,猫从窗台上一个大跳就消失了。很快,那个没戴帽子的红头发男孩从商店的门里走出来,在我们走后跳下台阶跑了过来。

“嘿!”他大喊一声,然后赶上我们气喘吁吁地问:“你们已经去过农场了吗?”
在我们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问他们所关心的事,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不过是平常的好奇。
“不过是牵马去铁匠那里。”我回答道。
他在那儿站了片刻,一遍遍对自己重复这句话。然后诡秘地瞥了我弟弟一眼,仓促地结束了交谈:“好吧,我必须得走了,再见”,便消失在街上一片金色的尘土中。
我再一次感到不安,但我只是耸了耸肩。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被告知马要留在铁匠铺。我立刻和我弟弟回家,因为那天下午有几个同辈表亲来看望我们。但是当那一刻到来时,我很奇怪地感觉自己不愿回去。
铁匠铺在灌丛草原的边缘,主路的岔口处,离村子差不多有一英里。我斜靠在铁匠铺外打开的大门上犹豫着,我看到我们和村子之间的那片地空无一人。只有一头驴和一头带着小牛的母牛还沉浸在晚饭后的睡梦中缓缓地走着。与此同时,一只尚在觅食的鹰隼在刺目的蓝天中精神恍惚地盘旋着,在它们的头顶上颤动着翅膀。这一切是如此寂然无声,以至于我坚持去让这熟悉的景色击退我那怪异的不安。
然后,隔着颤动的光线,我清楚地听到一只公鸡在我们村子的街上叫着,这从来不是我最喜欢的声音。在迷迷糊糊的黎明时刻,介于半梦半醒间时,这声音足够令人讨厌。但是,在宁静突然被那声啼叫打破时却提醒着我,又一个莫名其妙的下午将骤然陷入深不可测的黑夜,我觉得我几乎无法忍受。这磨人的声音直接从那无意识的动物的心里发出,这似乎是某种不可避免的痛苦的前奏。
我抬头仰望村里教堂的尖顶,它犹如一只作扑击状的公鸡,炫耀着头上那宛如一把不锈钢梳子般的鸡冠。处于某些原因我觉得,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对我的责备和警告。我心乱如麻。我不能一整天站在这里,但我还是转身最后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铁匠铺。铁匠正从锻铁炉的火中变魔术似地抽出一个马蹄铁。他将热气腾腾的金制品放在黑色的铁砧上,开始娴熟地把它制成一个正在屋外阴凉处跺脚的马的脚型。一位黑皮肤的学徒靠着风箱,给了我一个一闪而过的微笑。我弟弟也在一旁看,眼中兴奋的火苗闪烁着微光。我向他招手示意,然后我们就动身回村。
在你进我们村之前,这条路陡然向下,消失在一个干枯的河床中,这个河床出现的地方距离主街的起点有一百码或更远一些。当我们朝村里走时,我注意到远处三四个人影匆忙地从村里出来,沿路去了那个河床。
直到我意识到没有人出现在我们这边的河床之前,我什么都没想。我短暂地停下脚步,转向我的弟弟并俯视着他。我看见他的脸在橄榄树的树荫下突然变得苍白,未知的恐惧带来的苦恼赤裸裸地从他睁大的双眸中流露出来。
“你看到我瞧见的了吗?”我问他,我的嘴唇干得出奇。他点点头。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我简短地问。
“知道,哥哥。他们在找我。”他的声音坚定且平静,平静地如同深水那样。
“什么?”我惊呼道。我感到自己在过去几天中的不安,连忙去证实他的回答。我紧接着问到:“但是,为什么呢?”
“因为周日”他慢条斯理地回答到:“我周日在教堂里嘲笑了他们。他们说我侮辱了他们,必须要给我一个教训。”
“荒唐”我反对道:“那我呢?我也笑了啊。”
“我是他们在找的人,你不是”他阴郁地说:“他们喜欢你,但他们不喜欢我。那户人家的两个儿子周一的时候在村里拦住了我,问我周日的大笑是怎么回事。当我告诉他们原因时,他们很生气。”
“你告诉他们了?”我叫道,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似乎对我严厉强硬的语调由衷地感到震惊。“我只是告诉他们当时发生了什么”他解释道:“然后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当然,我说我非常抱歉如果,如果这伤害到了他们,但他们跑调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太搞笑了”
他说完了,但我对他的不善变通感到绝望。我戳了他一下:“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了很多,语速很快,我几乎记不住,哥哥”他痛苦地回答道:“他们说我是个瞎话精,让我再重复一遍我说的话。他们问我,如果我觉得我比他们的父母更懂怎么唱歌……当我实话实说,他们都——”
“我明白了”我打断他,这不需要知道更多了:“现在,他们都在河床底下等着给你,或者说我们,一点教训,嗯?”
他忧郁地点了点头,接着用颤抖的嗓音说道:“不是我们,哥哥,只是我一个。我告诉你,他们喜欢你,但他们不喜欢我。唱歌这件事实际上只是一个借口。他们甚至不是想打我——他们想……”他的声音突然低若耳语:“把我背上的衣服脱下来取笑……你知道的。”
“不!不!”我吃惊地抗议道。毕竟,长久以来,同一个幽灵埋伏在我们心底。有那么一刻,我想退到铁匠铺等我们的马。然后,就能骑马快速穿过那群少年,聚在一起闹事是他们最喜欢的乐趣之一。我也想过绕道而行,这样就能避开我们和家之间那条干枯的河。就在那一刻,仿佛命运从中指挥,那些大男孩中的一个从河床里出来,爬上一块在阳光下如石榴石般闪烁的巨石,看到了我们。他把双手放在嘴上大喊,毫无疑问是在挑衅。
这冲突的步骤在我脑海里出现了很多次。我知道,明智的做法依旧是避开那群男孩,或者甚至等这场暴风雨平息,就像这些村子里骚乱有时会发生的那样。一旦那些男孩看到了我,并知道我也看到了他,我就不再是一个自由的局外人,而是成为被困住的局中人。
我除了继续走下去不可能做任何事,因为所有人都对我抱有这样的期望。无论这出戏会让我们付出怎样的代价作为票钱,它都是假设我会一如既往地扮演自己的角色。从那个宿命中的周日起,我们村的年轻人本能地有了一种古老的思维模式:他们在没有任何特殊的命令或积极的领导者的情况下投身于一个阴谋中,服务于我和我弟弟两个人在没有长辈干涉的时候单独面对他们的这一刻。
但我当时对这一刻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在空旷且刺目的蓝天下,看着那只饥饿的鹰的人也走了。我只得尽我所能,带着我那给别人难堪的弟弟硬着头皮向前走,穿过那个河道。

当我向前走的时候,感觉胃里有点不适。然而,我弟弟依然被将要发生的事吓得面色苍白。他把他宽阔的庄稼汉的手放在我的胳膊上拦住不让我走,用一种怀疑的声音说:“但是,哥哥,如果你走过去,他们会扯掉我背上的衣服,并嘲笑我——”
我把他的手粗暴地推开,用非常不悦的语气说道:“现在做什么都太迟了。但是如果我能帮上忙,我不会让他们碰你。听我说!当我们到河床时,我要你一直往前走。我希望你答应我一直走回家……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看。如果你是对的,他们也没有针对我,那你就不用担心。”他正欲张口反对,但我粗暴地摇了摇他:“看在上帝的份上,照我说的做!你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这句咒骂起了作用,这样骂人的话绝对不会从我们国家有礼貌的人口中说出。在此之前,我想我没有说过这话。时至今日,我都觉得奇怪,我当时竟说了这种话。而我弟弟听后,竟毫不犹豫地上前,像影子一样走在我的身边。
在我们走到路的凹陷处的前几分钟,能听见那群兴奋的男孩语速飞快,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那声音高高地飘扬在晴朗的天空中,环绕着我们。这声音与阳光的狂热节奏和我们丛林草原寂静午后的高温环境中持续不断颤抖的杂音出奇地协调。但当我们走近时,讨论声立刻从那杂音里分离出来,像人群在公众示威时发出的噪音一样,击中了我们。
然而,当我弟弟和我刚走到河岸时,就有人兴高采烈地大叫道:“看,朋友们,他们在那儿!”那群人立刻静若坟冢。那一刻,除了黑暗来临前的必需品,阴郁的树荫和地震般的轰隆声之外,我没有太关注细节,也没有注意到任何东西,我弟弟和我都被那声大叫吸引住了。当我大致了解到那群面带怪异期待的人,在河床半月形的地面上摆开阵仗时,我发现我们村里十六岁以下的男孩统统在场,还有几个十七岁以上长粉刺的男孩。我们就这样被命运抛掷在它为这种场合所做的慷慨安排中。我也记得,他们对我和我弟弟怒目而视,就像愤怒且饥饿的食人族要用眼神把我们给烤了。这种表情我从未在人类的脸上看到过——虽然今天我对它再熟悉不过了。
然后,我立刻记住了两个站在那群人旁边,面对着我们的人。我愤怒地认出了这幕戏的主角是在教堂里坐在我们后排最壮的两个人。当我和他们目光相撞时,其中一个不安地将他高大身躯的重量转移到另一只脚上,另一个人舔着嘴唇,明显很紧张。
我低声对我弟弟说:“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一句话。走过他们直接回家,该说的话我会说。”他没有回答,我们悄悄地走近他们。虽然有一些人我们从小就认识,但没任何人打招呼:他们只是懒洋洋地坐或靠在岸边,用他们那怪异且饥饿的眼神盯着我们。我弟弟被那些非人类的眼神光给惊到了,他拼命地想从一些对他没有敌意的眼睛中寻找安慰。但是这些面孔并不是在盯着我们,而是在盯着他们渴望通过我们促成的事。
最后,我们走近了那两个在河床中央站开等着我们的人。我能听见他们急促的呼吸声,我弟弟和我为了绕过他们沿着边走。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带有命令意味的嘶嘶声,就像蒸汽从锅炉里冒出来一样。其中最壮的一个不假思索地抓住了我弟弟的胳膊说:“别走太快——你这个畸形的杂种!”
好像这个片段经过了长久排练似的,我站在他们中间把我弟弟推到一边,平静地对他说:“记住。你答应过我。”同时转身面对他的对手。
他们松了一口气,期待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速度之快就像我们的蜥蜴把一些可口的会发光的昆虫从空气中灵巧地轻拂到自己橘黄色的嘴中一样,场面朝他们满意的方向发展。
一个年轻人向我咆哮:“别挡我们的道,兄弟。我们的对象不是你,而是你那发育失败的弟弟。”

“我不会让开的”我告诉他,我的心通通狂跳:“你们不能动我弟弟。他的年龄和个头都比你小。”
我忍不住再补充一句,我的对手也比我高大得多。他站在那儿犹豫了片刻,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弟弟。我弟弟快步向对岸和村子走去,他心甘情愿的态度显然与我从他那里得到的不情不愿的答应截然相反,甚至我也感到惊讶,或许可以说是有些吃惊。然后,我的敌人回头看了我弟弟一眼,又从那群独眼人的一瞥中阅读他收到的指令。
我刚好有时间看到我弟弟爬上远处的河岸,突然开跑。这时,我的对手嘶哑地说出了激进的挖苦:“好吧,这是你自找的!”他向我进攻,挥动着双手试图打我。
人群兴奋地站了起来,冲过来在我们周围急切地围成了一个圈。正如我所说,他远比我强壮得多,我压根没有什么希望打败他。更何况事实上当我们打架时,他弟弟站在旁边,雀跃着督促他干掉我。并威胁说,如果我赢了,他也要来打我。
我不知道我们打了多久。在最开始的几分钟后,别人告诉我,我明显落了下风,但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好像我身上有个陌生人在操控着我。他替我思考,替我打人,并掠夺我的一切感受。是的,一个身经百战的人操控着我的处境。突然间,在我意识风暴的边缘,响起了一个新的声音。有人像一头公牛一样对那群男孩吼叫,用声音向他们挥拳猛击。与此同时,我们停止打架,在震惊中环顾四周,看见那群人迅速散开。村里牧师高大的身影正左右挥动着马鞭朝我们这边来,我弟弟紧随其后。
“你还好吗,哥哥?”我弟弟在没到我身边之前就哀怜地问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的话,怒火就像壶里的开水一样在我心里沸腾起来。
“这儿没你的事儿,把他带到这儿来!”我喘着气狂躁地对他说,我们村的卫道士一直挥舞着鞭子追着那群逃跑的男孩。
“你为什么不照我说的那样回家?”因为有几个还没逃跑的男孩听到我让弟弟回家的话,所以每当我们在街上路过那群兴奋的显然在讨论双方所表现出的各自优点的男孩时,他们总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但对我的弟弟却只有轻蔑。他对此没有抗议,只是安静地像一个死刑犯一样走在我的身旁。有时候,我可以感觉到他试着得到我的目光。
然而,我的眼睛始终充满愤怒地盯着街上,望着急速西落的太阳将我们身后的影子越拉越长。非洲的深红色的尘土变暗了,芬芳繁茂的胡椒树上一些粉色、红色、白色的浆果如断线项链的珠子般散落在我的脚旁,失去生色。
但今天,我只要一闻到青胡椒在空气中的一点气味,就仿佛看见我们的影子肩并肩走在暗红色贫瘠的大地上,我就能再次感受到我对自己心中无法撼动的谴责的后知后觉的恐惧。
当我们回到家,我弟弟直接冲向我们的父亲,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把我讲成面对一村子那么多歌利亚巨人的大卫。他还没讲完,全家人就都被吸引着来听他精彩的讲述了。

当我去浴室冲洗我满是伤痕的脸时,我听见了他们发自肺腑的低声赞许,他们的语调如同美酒般温暖了我。尽管这样,我还是注意到,没有人对我弟弟救我于危难的举动表示认可。
那一夜,我们躺在置放于屋前游廊的床上,听见村庄边上豺疯狂地悲嗥,那声音被困在丛林原野的黑色海洋中。我听见我弟弟发出一声啜泣。
“怎么了,小弟弟?”我急忙转身问道。

我语调中出乎他意料的关切使其再难自持,他失控地抽噎,一边吸气一边说:“我不想让你不得不为我打架……请你不要总是为我而战。如果你这么做,你总有一天会讨厌我。还有——我也不想让你讨厌我,哥哥……”
那时,我亲眼看到,黑夜以奔腾跳跃的群星兵团当做它投出的长矛,用它们最温柔的泪水灌溉着非洲英勇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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