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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珍爱和平,所以回首战争。

2023-02-16 12:48 作者:旅行青蛙JinjoWalker  | 我要投稿

二战记忆——青年近卫军

六月二十三日,我军朝哈尔科夫方向撤退。七月三日,像晴天霹雳似的,广播了我军在防守八个月之后放弃塞瓦斯托波尔城的消息。 旧奥斯科尔放弃了,罗索希放弃了,康杰米罗夫卡放弃了.战事在沃罗涅什西面进行,战事在通沃罗涅什的要道上进行。七月十二日--逼近了利西昌斯克。突然之间,我方正在撤退的部队已经涌过克拉斯诺顿。 利西昌斯克,这就在近旁。到了利西昌斯克,就是说,德国法西斯匪徒明天就可能开进伏罗希洛夫格勒,后天就可能开进这里,开进克拉斯诺顿和五一村,开进那些每一棵小草都是熟悉的、有着从庭园里钻出来的覆着尘土的茉莉和丁香的小巷,闯进爷爷种了苹果树的小果园,闯进百叶窗紧闭的阴凉的农舍,--在那里的钉子上,还挂着父亲下工回家去军事委员会之前亲手挂上的矿工短袄;在那里,母亲的青筋突露的温暖的手把每一块地板都擦得发亮,给窗台上的中国月季浇了水,在桌上铺了新的发出粗麻布气味的花台布。 在前线暂时沉寂的时期,就有一批少校军需在城里安居下来,仿佛要在这儿过一辈子似的。他们的胡须都刮得很干净;他们非常认真、审慎、见多识广。他们跟房东们玩纸牌的时候谈笑风生,乐意解释前线的形势。他们在市场上买腌西瓜,有时还把罐头食品送给房东做菜汤。在新一号矿井的高尔基俱乐部里和市立公园的列宁俱乐部里,总有许多尉官出人,他们爱跳舞,愉快活泼,好像很懂礼貌,又好像很顽皮,--叫人很难说。尉官们在城里时来时往,但是总有新人到来,姑娘们对这些经常变换的、经受风吹日晒的、英气勃勃的脸已经十分习惯了,觉得他们全都是自己人。 可是突然,他们一下子都走了。 上杜望纳雅车站是一个清静的车站,每个出差回来或回家探新的克拉斯诺顿人,或是一年一度回来度暑假的大学生,平时到了这里,就觉得已经是到了家。现在,在上杜望纳雅以及沿李哈雅--莫罗佐夫斯克--斯大林格勒铁路线所有的小站上,都拥塞着车床、人、炮弹、机器和粮食。 门前有槐树、小槭树和白杨遮阴的小房子的窗口,传出妇女和孩子的哭泣声。在那里,母亲在给将要随着保育院或学校一同撤退的孩子整理行装;在那里,父母在送别子女;在那里,要同自己的组织一起离开城市的丈夫或父亲在同家人告别。在某些百叶窗紧闭的小房子里,却笼罩着比母亲的哭泣更为可怕的寂静,--房子里的人也许都走空了,也许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她送走了全家,心里难受得像压着铁块,但是她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了,只是垂着黝黑的双手僵坐在上房里。 清晨,姑娘们在远方的炮轰声中醒来,就同父母争论,劝父母立即离开,让她们单独留下,做父母的却说,他们的一生已经算完了,她们这些团员却应当去躲避罪恶和灾难。争论之后,她们匆匆地吃了早饭,就跑出去互相探听消息。她们就这样像鸟儿似的成群结队,炎热和焦虑使她们疲惫不堪,她们有时在朋友家的光线昏暗的小屋里或是小花园里的苹果树下坐上几小时,有时跑到溪边树木茂密多阴的峡谷里去,心里暗暗预感到她们将会遇到的无论情感或理智都无法理解的不幸。 现在,不幸果然来临了。 “伏罗希洛夫格勒大概已经放弃了,可是没对我们讲!”一个姑娘声音刺耳地说。她身材矮小,宽脸,尖鼻子,头发光亮平滑,好像粘在头上似的,两条小辫灵活地朝前翘着。 这个姑娘姓维丽柯娃,名叫齐娜,可是从小在学校里就没有人叫她的名字,只叫她的姓:维丽柯娃,维丽柯娃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维丽柯娃?没讲,就是还没有放弃。”玛雅·毕格里万诺娃说。这是一个黑眼睛的美丽的姑娘,肤色生来就像茨冈姑娘那样黝黑,她说完这话,就带着自尊的神情把任性的、饱满的下唇抿了起来。 在今年春天毕业之前,玛雅是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她习惯了纠正大家,教育大家,总之,她希望在任何时候一切都是正确的。 “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姑娘们,你们不懂得辩证法!’”维丽柯娃学玛雅学得像极了,使大家都哄笑起来。“要他们对我们说真话,休想!我们一直相信,相信,现在可不相信他们了!”维丽柯娃说,她那双挨得很近的眼睛闪动着,两条朝前撅着的小辫像甲虫的触角那样威风凛凛地翘着。“罗斯托夫恐怕也放弃了,我们连跑都没处可跑了。他们自己倒溜得快!”维丽柯娃显然是在重述她常听到的话。 “你的议论真奇怪,维丽柯娃,”玛雅极力不提高声调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要知道,你是个共青团员,你还当过少先队的辅导员呢!” “别理她。”舒拉·杜勃罗维娜轻声说,她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姑娘,年纪比别的姑娘都大,头发剪成男式,颜色很浅的眉毛和一双怕羞的浅色眼睛,使她的脸带有一种异样的神情。 舒拉是哈尔科夫大学的学生,父亲是克拉斯诺顿的鞋匠和马具工人。她在去年哈尔科夫被德军占领以前回到父亲家里。她比别的姑娘们大三四岁,但她总是喜欢跟她们在一起:她像少女那样暗暗地对玛雅怀着无限的爱慕,跟她形影不离,姑娘们都说,“她们两个就像线跟着针一样。” “别理她。你再怎么说她也听不进去。”舒拉对玛雅说。 “叫我们去整整挖了一夏天的战壕,不知花了多少人力,害得我还生了一个月的病,可是现在有谁呆在这些战壕里呢?”矮小的维丽柯娃不听玛雅说的,自管说着。"战壕里都长了草!这难道不是事实?” 纤瘦的莎霞装出惊奇的神气耸耸瘦削的肩膀,眼睛睁得滚圆地望望维丽柯娃,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 但是,姑娘们所以会过分注意地细听维丽柯娃的话,显然并不是因为她所说的内容,而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目前形势究竟如何。 “不,形势的确很坏,对吗?”东妮亚·伊凡尼兴娜胆怯地望望维丽柯娃,又望望玛雅说。她的眼睛里涌出了泪珠。在她们中间她年纪最小,差不多还是一个小女孩,长腿,大鼻子,浓厚的深栗色头发梳到大耳朵后面。 东妮亚的姐姐李丽亚从战争一开始就去前线当军医医士,在哈尔科夫一带的战事中下落不明。东妮亚最爱她的姐姐,从那以后,她就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怕的、无法挽回的,她的忧郁的眼睛也一直是泪汪汪的。 只有邬丽亚没有参加她们的谈话,对她们的激动不安似乎也没有同感。她解开辫梢被河水浸湿的乌黑的大辫子,拧于头发,又把它编好。接着,她把两条腿轮换着伸出去让太阳晒干,好像倾听内心的声音似地低着头站了一会,她的乌黑的眼睛和头发被头上那朵洁白的百合花一衬,显得格外好看。腿晒干之后,她用狭长的手掌擦了擦脚底(她的瘦瘦的高脚背被晒黑了,下面好像围着一道浅色的箍),再擦擦脚趾和脚后跟,就用习惯的动作麻利地把脚伸进便鞋。 “唉,我真是个傻瓜,傻瓜!人家叫我进专门学校,我为什么不去呢?”纤瘦的莎霞说。“有人叫我进内务人民委员部①的专门学校,” —————— ①人民委员部是苏联以及各加盟共和国、各自治共和国的管理机关,一九一七年成立。一九四六年,人民委员部改称为部。内务人民委员部即内务部。 她带着男孩子的满不在乎的神气望望大家,天真地解释说,“这样我就可以留下来待在德国人的后方,可你们还都蒙在鼓里。你们都在那儿发愁,可我一点也不着急。'莎霞怎么会这么镇静?’哪知道,是内务人民委员部派我留下来的!我啊,我要把德国秘密警察机关里的笨蛋,”她突然嗤一下鼻子,带着狡猾的嘲笑瞅了维丽柯娃一眼,“我要把这些笨蛋爱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邬丽亚抬起头来,严肃而注意地望了望莎霞,脸上好像抖动了一下:好像是嘴唇,又好像是那纤细的、轮廓秀丽的鼻孔动了一下。 “内务人民委员部不派我,我也要留下。有什么关系呢?”维丽柯娃怒冲冲地把触角般的小辫一撅,说,“既然谁都不管我,那我就要留在这里,像过去一样生活。那有什么关系?我是个女学生,照德国人的理解,就像革命前女学堂的学生。他们究竟是有文化的人,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像革命前女学堂的学生?!”玛雅叫了起来,她的脸突然涨得通红。 “我是刚从女学堂毕业出来的,您好!” 莎霞模仿维丽柯娃模仿得惟妙惟肖,姑娘们又哄笑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一声沉重可怕的巨响,震动着空气和大地,差点没把她们的耳朵震聋。树上的枯叶和树皮屑纷纷落下,连水面也起了微波。 姑娘们脸色发白,默默地互相对望了几秒钟。“会不会是在什么地方扔了炸弹?”玛雅问。 “它们不是早就飞过去了吗,又没有听到有第二批!”东妮亚眼睛睁得大大地说,她总是头一个感到不幸。 这时,几乎是混在一起的两声爆炸,撼动了四周;一声很近,另外一声稍迟一些,离得很远。 姑娘们一声不响,都不约而同地急忙朝村里跑去,只见她们的晒 黑的小腿在矮树丛中闪动着。

第二章

姑娘们在顿涅茨草原上跑着;这里的草原被太阳晒得很干,又被羊群践踏,一动脚就会扬起一阵尘土。简直难以相信,刚刚还有清新葱郁的树木环抱着她们。这个峡谷非常幽深,中间有一条河水流过,两岸的树林像狭带般蜿蜒着。姑娘们跑过三四百步之后,已经看不见峡谷、河流和树林--草原把这一切都吞没了。 这不是像阿斯特拉罕草原或是萨利斯克草原那样地势平坦的草原,它上面全是丘陵和峡谷。这儿有一个巨大的向斜层,它的两翼通到地面,远远高耸在南北两面的地平线上,就像是两堵巨浪。这个向斜层好像一只热气腾腾的蓝色的盘子,里面白热的空气在摇曳颤动。 在这片干燥的天蓝色草原的坑坑洼洼的表面,在它的丘陵和沣地里,矿区的村子和农庄参差分布,掩映在碧绿的、暗绿的和金黄色的方方的小麦地、玉蜀黍地、向日葵地和甜菜地中间。这里还现出一些孤零零的井架,井架旁边高耸着由矿井里抛出的矸石堆成的、一堆堆深蓝色的锥形矸石堆,比井架还高。 在村子和矿场之间的每一条道路上,逃难的人群络绎不绝,都急着要赶到通卡缅斯克和李哈雅的大路上去。 远方传来的激战的声音,说得更准确些,是在西方、西北方和遥远的北方进行的许多大大小小战斗的声音,在这里辽阔的草原上,都清晰可闻。远方大火的烟雾向天空冉冉升起,有的像一片片的密云,停留在地平线上。 姑娘们刚跑出林木茂密的峡谷,首先就看到又有三处地方在冒烟:两处近,一处远--在被丘陵挡住看不见的城区里。这是一缕缕在空中逐渐消散的灰色轻烟,要不是这些爆炸声,要不是姑娘们愈走近城区愈闻得出的那股刺鼻的、大蒜似的气味,她们也许不会注意到它们。 五一村前有一座圆圆的小山;她们跑到山上,这个分布在丘陵和洼地的全村景色,以及从伏罗希洛夫格勒通过来的公路,就都展现在她们眼前。公路在这里经过那座把克拉斯诺顿城市和这个村子隔开的长山岗的岗顶。从这儿望过去,只见公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军队和逃难的人们。汽车--普通的民用汽车,伪装成绿色的、损坏的和满是尘土的军用车,卡车,轻载车和救护车--拼命按着喇叭,疾驰着越过他们。被这无数的人脚和车轮一次又一次掀起的红土,就像天幕似的悬在整段公路的上空。 这时,发生了一件不可能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新一号井的钢骨水泥井架--在全城的建筑物中,从公路那边惟一可以看到的就是它的雄伟的胴体,--突然倒了下去。矸石腾空而起,像一把厚厚的扇子霎时遮住了它,接着地底下又发出一声可怕的巨响,在空中和脚底下隆隆滚过,把姑娘们吓得战栗了一下。等一切消散之后,井架连影子都没有了。巨大的深色的锥形矸石堆仍在原处岿然不动,迎着太阳闪闪发光,而原来是井架的地方却冒着一团团肮脏的灰黄色的浓烟。在公路上空,在骚乱不安的五一村上空,在这里看不见的城市上空,以及在整个周围的世界上空,都荡漾着一种融成一片的、拖长的声音,好像是呻吟,里面夹着微微起伏的遥远的人声,--不知他们是在哭,是在咒骂,还是在痛苦地呻吟。 这一切可怕的景象:疾驰的汽车、川流不息的人们、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井架的消失,顷刻间像晴天霹雳似的袭向她们。于是交集在她们心里的种种感受,就突然被一种无法表达的,比担心自己更为深刻,更为强烈的感觉所贯穿,--这是一种在她们面前裂开了末日的深渊,裂开了世界末日的深渊的感觉。 “在炸矿井了!……姑娘们!…… 这是谁在号泣?好像是东妮亚,但是这声号泣仿佛是从她们每个人的灵魂里迸发出来的: “在炸矿井了!……姑娘们!……’ 她们不再说什么,彼此既来不及,也没有什么好说。她们这一伙自然而然地分散了:大部分都往村里跑,各自回家,玛雅、邬丽亚和莎霞却越过公路抄近路进城,要到共青团区委会去。 但是就在她们不约而同地分成两批的时候,瓦丽雅却突然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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