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肢解的她

（一）

我收到一条彩信。是一张图片。

图片中的女人被肢解，无规律地摆放在地上，满地鲜血，还有流了一地的内脏，画面不堪入目。

『这是谁的恶作剧吧？』我皱着眉头说。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有两个警察站在门口。

『您好，我们是xx派出所的，有一起命案需要您配合我们调查。』其中一个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自己的证件。

我把两名警察请了进来。

需要我配合什么吗。我问。

警察给我看了一张图片，是一个短信界面，上面显示着手机主人发送了一张图片，收件人的电话号码是我的。

我定睛一看，这正是我早上看到的彩信。

『被害人叫徐丽丽，您认识她吗？』警察给我看了从被害人身上找到的身份证。

『徐……』我捂住了嘴，眼睛死死盯着身份证。

『您认识她？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她是我女朋友……』我目光呆滞，颤抖着说。

『女……女朋友？』

我和徐丽丽在一起三年了。我木讷地说。

警察要求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他们告诉我，尸检报告显示，徐丽丽的心脏被人挖走了。

我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有一个声音始终在我脑海里回荡：她的死是她自找的。

我上了警车便睡着了。约摸二十分钟之后，警察拍了拍我：『到了。下车吧。』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徐丽丽站在派出所门口。

『丽丽，你怎么在这里。』

『丽丽，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丽丽……丽丽！』

直到警察拍了我一下，我才清醒过来。

没有什么丽丽，她已经死了。警察轻声说道。

她……死了？你是说，丽丽死了？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警察。

警察也被我这一举动弄晕了，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招待我进派出所做笔录。

我感觉每一脚都踩在棉花上。我坐在了沙发上，又突然感觉头痛欲裂。过了几分钟，我终于调整好姿态，告诉警察可以开始了。

『徐丽丽是我的女友。』

『您怎么了？怎么说话语调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了。』警察这样问我。记录员也停了下来。

『只有死人最听话。』我轻声说道。没有人听到这句话。

警察都面面相觑。

『谁叫她乱跑。』我扔下一句恶狠狠的话，便快步离开了派出所。

（二）

『处长，徐丽丽的案子有突破！』一个女警员兴奋地跑进处长的办公室。

『什么突破？』处长显然也很高兴。这件案子性质恶劣，产生了极其负面的社会影响，却连续一个月都没有进展。

『我们找到了受害者的日记本，上面记有一些她和陈舒的事情。』

女警员告诉处长，他们是在一个同性恋酒吧拿到的。那儿的老板说，徐丽丽和她是高中同学。

酒吧的老板叫李玫，案发前一天，徐丽丽去过一次她的酒吧。李玫告诉警察，徐丽丽那天告诉她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留下了这个日记本就离开了。

徐丽丽临走前还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日记本的存在，除非她离开了。李玫没来得及问离开是什么意思，徐丽丽就跑出了酒吧。

2020.6.7   晴   星期二

她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2020.6.9   阴   星期四

好疼，好痛。不管怎么样，我不甘心永远这副模样。我一定要逃离。

2020.7.8   晴

一个月没打开日记本了。我觉得，我还是太懦弱了，不能这样。

2020.7.19   雨

好多血，流了好多血，好疼，真的好疼。那碗饭我真的吃不下去，好多蛆虫。我尽力把它们都咬死，可还是有活虫进了我的胃。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请进！』

是给徐丽丽做尸检的法医。

『处长，咱们案子有进展吗？』

她说她十几年来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和破烂的尸体，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把死者折磨成这样。

『我想要把凶手千刀万剐。真的太残忍了。』

处长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说他们发现的重大线索。

『蛆虫？』法医不可置信地看着日记本上的字。这也太恶心了。她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是啊。』

『处长，我有一个想法。』女警员突然说道。

『什么？』

『您说，凶手会不会就是陈舒？』

『陈舒？』

女警员说，她以前学过变态心理学，对人格分裂症有一些了解。

『那天陈舒来这里做笔录，她的声音发生了较为明显的变化，而且她曾对着空气说话。』

『你是说，陈舒的另外一个人格杀死了徐丽丽？』

『没错。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凶手在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而且选在了偏僻的山区下手，应该是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三）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盘肉。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想不起来了，它看起来有些奇怪。红色的一大块肉，上面好像还有血。

『算了，今天先吃别的将就一下吧。』

电话响了。是李玫的电话。

『陈舒，徐丽丽是你杀的吧。』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我很爱她又怎么会杀了她？』

『所以你爱她已经到了要和她合为一体的程度？』电话那头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我顿感头疼，有冷汗从额头沁出。

『你什么意思。』

『她的心脏是你挖走的吧。』

手机掉落在地上，我跪下去拽着自己的头发，死死盯着地面，反复思量着，难道那块红色的肉便是徐丽丽的心脏。

我站起身，又从冰箱拿出那盘子肉。

是啊徐丽丽。我爱你，我想把你吞进肚子里。这样你就不会走了，不会离开我了。

我盯着肉，着了魔一样地笑了起来。

徐丽丽，你为什么要跑呢。

（四）

我来到地下室。

徐丽丽总是在逃。

你为什么要逃，我这么喜欢你，你对我就这么厌烦么。

这里还有她的半截胳膊和一个眼球，放在一个小冰箱里面。那是一个透明的冰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里面。

还有血。血装在一个罐子里。

『亲爱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丽丽，不要再跑掉了呦。』

『阿丽，外面很危险的，小心乱跑死掉哦。』

她一定就站在那里。

你跑不掉的。

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逃跑的孩子是不会有好的下场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