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红炉雪 第五十四回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骨伤科医生vs集病娇、傲娇为一体的腹黑皇子
架空乱世,仿多国互伐混战背景,杂糅化用一部分史实
文中涉及到的中医知识都是我随口编的,没有理论依据,勿喷
虚构情节,勿上升!
五四回:夜谈难承后嗣之事 君侧暗藏叵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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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的脑袋嗡嗡的,安逸闲散的日子过久了,冷不防被扔回到王都危机四伏的权斗模式里,他一时还难以适应。
揉着生疼的后脖颈,他挣扎着从担架上爬起来,“碧儿怎么样了?”
“放心,她没死,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我已经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养伤。”
杨九郎看着两鬓添了许多白发、气质更显老谋深算的玄知,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自己这个挂名丞相一直失踪,张云雷偷跑紧接着韩灿又战死,发生这么多变故朝廷居然还能维持住稳定,想必玄知是下了一番功夫斡旋的。杨九郎暗自揣摩,虽然他不过是个言臣,手中掌握的实权在如今的朝堂之上应该也称得上一人之下了。
他对张云雷还依然忠诚追随吗?还是已经成了“挟天子”的隐形摄政王?
想到这儿杨九郎很想抽自己一耳光。爱情使人智商下降,什么情报都没掌握就稀里糊涂的回来了,现在这处境就很尴尬了,自己连是被他救了还是被他抓了都搞不清楚。
夜风袭来,玄知禁不住又猛咳了一阵,拽着愣头愣脑的杨九郎进屋。
杨九郎坐着喝了一口热茶,刚经历命悬一线的那种浑身汗毛倒立的紧张感慢慢缓和。
他毫无头绪的问,“这里是?”
玄知也喝着茶,玄乎乎的回答,“是安全之所。”
“为什么带我到这儿来?”杨九郎的言外之意,难道不应该送我回皇城面见张云雷才是啊。
“我想知道你的打算,既然回来了,你准备怎么做?”
打算?杨九郎又愣住了,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回来的这一路上,除了为老友韩灿悲怆,他满脑子只有张云雷。
面对着玄知审视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说,“我……我想见吾皇。”
“见到他以后呢?难道还要再一次带他逃走吗?虽然没有与吾皇探讨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敢肯定,他不会再背弃君王的责任跟你一起离开了。”
杨九郎失语。
玄知放下茶碗,“你知道吗?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如果不是我的人及时赶到,恐怕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呵,”杨九郎冷笑,“你说的这个‘很多人’,不也包括你在内吗?”
“没错,我明天就可以在早朝向吾皇禀明,丞相深夜回城,意外遭遇歹徒劫持,我派人连夜追赶,最终将歹徒全部处死,只是……”玄知扫了他一眼,“不幸来晚了一步,丞相已经重伤不治……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漏洞百出,只要稍微想想就能察觉到不对劲了。”
“但是足够应付了,毕竟现在吾皇整日忧心边境战事,后宫生活又与皇后举案齐眉,虽然这样说很抱歉,但你在吾皇心中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了。”
杨九郎低头不语,他知道玄知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山野中的一枚弃子,现在想主动爬上张云雷手中运筹帷幄的那盘棋恐怕都难了。
吐蕃王兵强马壮,仅靠宇文奕去搏命是不够的,张云雷必然要依靠朝中那些“老钱”势力的支持,这里面为首的自然就是皇后的娘家。
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老国公都是首屈一指的,他在前朝就是领兵打仗的良将,有他的支援,宇文奕才会有胜算。
等等,皇后?
联想到刺客眼中的那股恨意,杨九郎好像突然明白了。
“今天晚上想要我命的人,该不会与皇后有关吧?”
“你果然是聪明人,提刀想要杀你之人,是皇后的内弟思青。”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吾皇跟我的关系呢?”杨九郎瞪着他,脸上表情写着“是不是你透露给她的?”
“你自以为行事足够谨慎,可皇城里从来都不是能藏住秘密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总在暗处默默无闻却又无处不在的内侍。且不说你一向自由出入吾皇的寝殿,与他过从甚密,只说登基大典前夜,你在吾皇寝殿整夜逗留,大典那日吾皇颈上痕迹就连我这老眼昏花的都瞧明白了,你觉得那些内侍会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所以,皇后就把我当成是情敌,必得除之而后快?”
杨九郎倒是真的不冤,张云雷是为了他才在大婚典礼上落跑的。把皇后一个人晾在那无比尴尬的境地,此等欺辱,是个女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皇后那样高傲的贵女。
如果皇后知道张云雷不但抛下一切去找自己了,还跟自己山盟海誓,双宿双栖,估计就不是想杀自己这么简单了,可能把自己挫骨扬灰了都不解气。
杨九郎放声大笑,真没想到自己穿越到古代,居然拿的还是祸国妖妃的剧本。
玄知并未对他的情绪剧烈起伏表现出惊讶,继续说,“今夜刺杀之事,依我对皇后的观察,应该不是她指使的。皇后颇为沉稳持重,思虑周全,不会做这样冲动又容易暴露的事,应该是思青急于替皇后分忧,才想要在你刚一回来的时候就痛下杀手。”
“皇后委屈到跑回娘家诉苦这种程度了吗?你刚不还说帝后举案齐眉的嘛。”杨九郎拖过茶壶给自己续上茶水,狠狠喝了一大口。
他总算是弄明白了,张云雷为什么派碧儿来保护自己,碧儿又为什么遮遮掩掩,只对自己讲了皇后的那些宫斗事迹。
这回他可以放心了。无论如何,张云雷再怎么身不由己,心里都还是有自己的。
“皇后独得专房专宠,但据我所知,吾皇虽然夜夜留宿皇后宫中,却至今并未与皇后圆//房。丞相大人,我刚刚说吾皇不再看中你是故意激你的,实际上谁都能看得出来,吾皇虽然人回来了,但心没在。”
杨九郎微笑着喝茶,他当然知道张云雷心里只有自己。
可他也明白,不可以这样。
当初想要扶持张云雷称霸的时候,杨九郎并未想到自己会爱上他,后来每每想起他们初见时的模样,又觉得其实早就对他一见钟情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前世的牵绊,反正他们两个是绑定了。
张云雷是他百般呵护着的爱人,他又怎么能允许自己的爱人再次从高处跌落受伤呢?他要顶上去,哪怕是让张云雷踩着自己的肩膀,也要助他在高位站的稳稳当当。
杨九郎脸上的笑容消失,扬起下巴露出自己最脆弱致命的咽喉,一副“爷随便你杀”的样子。
“我不管你是想要向皇后示好,还是想替吾皇分忧,反正现在我的小命捏在你手里呢,连奏折的内容你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么,那就别磨叽了,你看着办吧。”
他的态度反倒让玄知脸上显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摇摇头说,“如果要这样,刚刚我大可不必费尽力气救你。若你死了,吾皇定会心如死灰,断不会再有接受皇后的可能。”
“你难道想让我去劝他跟皇后生孩子?这怎么可能,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杨九郎气急败坏的把茶碗扔出去两丈远。
玄知还是那样笃定的说,“没有子嗣这件事,始终是皇家大忌。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吾皇再怎么勤政爱民,没有子嗣还是会被群臣诟病是后继无人,无法得到群臣的信任,乃至像老国公那样位高权重的老臣,也不排除会因为皇后长期受到冷落而产生异心的可能。眼下吐蕃王发起反叛只是表象,别忘了南边的西岐也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
这话点醒了杨九郎,作为现代人的他可以接受丁克,但是这里是古代,尤其张云雷还是真的有皇位要传,他必须得有孩子。
良久,杨九郎哑着嗓子低声说,“所以,你想我怎么做?”
皇城内,借着战事紧急的由头儿留宿在书房的张云雷枯坐在暖椅上,定定的望着渐渐暗下去的紫铜仙鹤烛台发呆。
小祥子躬着背跪在他脚边,小心的换上烧的正旺的新炭,又拎着竹剪轻轻剪去过长的烛芯,烛光复又明亮起来。
“吾皇稍事歇息一下再看折子吧,莫要把眼睛熬坏了。”
张云雷听见说话声,终于回过神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也好,随孤出去走走吧。”
走到花园里可以俯瞰整个湖面的那个亭子,张云雷迎风而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皇城里的景致再好,终不过是人造的产物,比不上他跟杨九郎的幽幽谷半分。
小祥子举着一件银狐大氅过来帮他披上,“夜风硬,吾皇小心别受凉。”
“祥子,你明天叫人把这亭子上的楹联换了。”
“是。奴才不识字,还请吾皇题个字儿给奴才照着去办。”
张云雷回书房以后便挥毫泼墨,“幽谷昨夜雪如絮,玉池秋千影骈娟。九曲断肠辞空谷,幽期回波忆梦郎。”
外面忽然有内侍来报,“启禀吾皇,皇后娘娘亲自煮了一品燕窝羹差奴才送来,请吾皇注意保养,不要太过劳累。”
他执着笔的手一抖,一颗豆大的墨迹便在纸上化开,像个黑漆漆的、扎牙舞爪的大洞狰狞在纸上,仿佛要将他生生吞下去。
张云雷定了定神,沉声说到,“放下吧,代孤向皇后问安。”
小祥子服侍他安寝,熄灭了大多数的烛台只留下一盏,倒退着出了寝殿。
嘱咐了当值的内侍几句,他便提着灯笼悄无声息的离开,经过下人房绕了个小圈儿,又从巷道的岔路进入后宫。
替张云雷传话的内侍刚刚离开皇后的寝殿,内室便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躲我都躲到了书房去,吾皇这是幸了哪位公公了吗?真是恶心!”
嬷嬷赶紧劝到,“娘娘低声些,别让外人听到。近日边境战事紧急,吾皇忧心驸马的安危也是有的。”
小祥子推门而入,“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