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原创小说】不期而遇|盗窃却偶遇犯罪现场？
20XX年6月12日，晚上10点，高级公寓楼“星光”的十二层。一名男子正用开锁工具摆弄1204号房门的门锁。
仿佛要将自己影藏在黑暗之中，他穿着黑色恤衫和长裤，连头上戴着的无檐帽也是黑色的，还背着一个干瘪的背包。
他叫张铭，今年二十二岁。没上过大学，也没有固定工作，平时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是人们口中的小混混。
通过一些秘密渠道，他知道这户人家平时都是晚上12点之后才回来。所以他决定今晚来碰碰运气。
咔嚓。
“耶，打开了。”
他小心推开门，看到屋里一片漆黑。确认周围没人后，他溜进里面，并关上了门。
开灯容易引起外面的注意，所以他打开了小电筒，凭借微弱的灯光大致查看屋内的布局。
三室一厅，加厨房和卫生间，典型的小户型。大厅宽敞，有电视、茶几、沙发等常见家具。整体给人简洁朴素的感觉，并没有看上去很值钱的东西。
“拜托，不要是穷鬼啊。”
他首先进入最里面的主卧室。里面的家具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大衣柜、一个床头柜等等。房间很干净，床上的被子也折得很整齐，可以看得出房子的主人修养不错。
他粗暴地打开柜子翻找一通，但只找到少量的现金。
“该死的！就没有平板、相机、手提电脑什么的吗？”
正当他想去剩余的房间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什么情况？！他不是十二点才回来的吗？那个狗蛋居然骗我。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他迅速扫一眼周围，然后关上手电筒，躲进大衣柜里。他还露出一条小缝，观察外面。
外面传来门口关上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男人：“你先去洗澡。”
女人：“哦。”
咦，这里不是只住着一个男人吗？见鬼的，居然带女朋友回来。洗澡……
糟了！如果她打开衣柜，我不就被发现了吗？见鬼！最糟的情况是，我要突破外面的男人，逃到外面。这里是房子最里面，外面的男人有足够胆量的话，就能将我拦下。到时只能动手了。真是糟糕透了！
张铭没有带小刀、棍棒之类的武器。他根本没预料到会有人回来。但他并不是怕打不过。街头斗殴这类事，他没少做。他怕的是如果男人联系楼下的保安，他就很难逃出大楼。
很快，卧室的灯被打开，女人走了进来。她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化着浓妆，打扮也很风骚，穿着一件暴露的粉红色连衣裙。张铭见过不少和她相似的人。直觉告诉他，那女人是出来卖的。
该死的！在外面的酒店搞这种事啊，干嘛还带回自己的家！
女人没有靠近衣柜，径直走向浴室。这让张铭暂时松一口气，但烦躁没有丝毫减轻。
可恶。难道待会儿我要看着他们做吗？嗯……
不过说起来，我也可以趁机逃出去啊。
这时男人走进卧室。他看上去有三十来岁，身穿笔挺的西服，给人温文雅尔的感觉。他来到女人身后。
“嗯？你要一起吗？”
女人一边说，一边转身。这时张铭看到男人面无表情地举起一根短棍，狠狠地砸在她的头上。下一秒，女人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什么情况！
张铭勉强抑制住要叫出来的冲动。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个男人。男人不慌不忙地拿出绳索将女人的手脚绑起来，丢到浴室。
接着，他把一串钥匙放在床头柜上，并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之后，他就快步离开房间。
看到男人离开，张铭将憋在肺里的空气吐了出来。
我这是碰上了犯罪现场？有没有搞错？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男人并没有马上回房间。张铭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四周很安静，他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外，还听到让人烦躁的，钟表的滴答声。
听声音，那个男人似乎在隔壁房间，不知道在干什么。
······出去吧，我可不想再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张铭鼓起勇气，小心从衣柜出来。他望向倒地的女人。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看不出头部有流血，估计只是晕倒了。
抱歉啊。我可不想与这破事扯上关系。你自求多福吧。
张铭小心翼翼地靠近敞开的门边，观察外面。左边是走廊尽头。他对面的房间，门口半掩，能看到里面开了灯，但没有声音传出来。那个男人应该在右边，与主卧室同侧的房间里。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贴到男人所在房间的门边。幸运的是，房门虽然没关，但虚掩着，只露出一条缝。这样只要他不倒大霉，快速通过，男人就不会发现他。
他深吸一口气，俯低身姿，一边尽量不放出声音，一边尽可能快地通过，狼狈得像一条狗。不过，好歹没有被男人发现。
耶，太好了！
他快速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口。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把手放在门把上，轻轻一转。但门把没有转动。他加大了力道，结果还是没变。
见鬼！门锁上了！
······我明白了。那个狗东西怕女人逃了，所以把门锁上。该死的！那钥匙······我记得他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了。
他连忙穿过大厅，像刚才那样通过门口，进入主卧室。他拿起钥匙，马上离开。
虽然不值得夸耀，但他小摸小偷的事做得不少，练就了一双好眼力。他刚离开门口，就瞄到前方房间的房门有动静。
糟了！那家伙出来了，要马上躲起来！
他快速扫一眼旁边，没有返回主卧室，而是选择了对面的房间。
他直觉到，如果现在回主卧室躲进衣柜里，时间会来不及。而对面房间的房门是半掩的，他侧身就能溜进去。如果男人刚好进入这间房，他也认了。
他刚溜进去，男人就来到走廊。男人没有察觉到异常，直接进入主卧室。很快，外面传来了男人搬动女人，进入原来那间房的声音。
张铭仔细倾听，除了烦躁的钟声外，还听到男人继续摆弄东西的声音。
呼呼呼，太好了。
危机暂时解除，张铭的注意力来到房间里。接着，他吓了一跳。刚刚进来时很匆忙，没有留意，他现在才发现这间房实在是乱得出奇。
窗口拉上了窗帘，整个房间只有黯淡的灯管提供照明。有一个书架和一个书桌，没有床。大小不一的书籍被杂乱地塞进书架里，就像一排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有强迫症的人看了，肯定会犯病。
书桌上靠近座椅的地方，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一本笔记和一本奇怪的书。桌上其余的地方则堆满了书和文件，就像监牢，要将椅子上的人困在书中的知识里。
地上堆满了杂物，将原本应该挺宽敞的房间弄得很拥挤。与其说这里是书房，说是杂物间更为恰当。
地面很脏，不少地方都铺上了尘。看来，那个男人尽管有频繁使用这间房，但却没有好好打理的心思，与整洁的卧室截然相反。张铭甚至怀疑，住在卧室里的和使用书房的，不是同一个人。
墙上还挂了不少奇怪的，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画。其中一幅让他印象很深。这也是他会吓着的主要原因。
油画中，一个身穿黄袍的人占据了大半的空间。他头戴兜帽，看不清脸。有几个人匍匐在他的脚边。
虽然画中并没有让人惊悚的元素，但张铭身体却忍不住发抖，心脏砰砰地跳动，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侵蚀了他的内心。仿佛画中的黄袍之人要走出来，将他卷入其中。
他逃跑一般地转过头。这时视线恰好落在书桌上那本奇怪的书上。
书装订简陋，纸张发黄，不像是正规出版的图书，更像是复印本。黑白的书封上是一个手写出来的英文单词“Necronomicon”。
他看不懂那个单词。毕竟，他没有上大学，读高中时，也不认真上课。但是书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翻开。
他翻到夹有书签的那页。内文是手写的英文，还配有几个诡异的符号，类似于魔法阵。
他当然看不懂上面的内容。烦躁之际，他注意到旁边敞开的笔记。上面字迹潦草，画有和书本那一页上相同的符号，应该就是那一页的解读笔记。
他简单看了一下。上面讲述了一个来自深渊的魔龙。它没有形体，目不可视，不可触摸，只能听到它发出的声音。那是类似于水滴的滴落声。如果你察觉到它的存在时，它也会注意到你，之后它会······
后面的字十分潦草，堪比医生的字迹。他实在看不清楚。不过，他判断出，上面的符号和魔法阵应该与召唤怪物和使役怪物有关。
尽管上面的内容像是故事设定，或像是出自《山海经》那类的怪奇文学，不可能是现实存在的，但张铭却莫名地感到害怕，心里隐隐觉得来自深渊的怪物并不是文人虚构出来的东西。
他忍不住翻开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的内容是男人进行仪式的记录。
（1）
时间：20XX年2月13日
祭品：18岁左右的男人
结果：召唤失败
总结：群星的方位不够准确
（2）
时间：20XX年3月22日
祭品：12岁左右的女孩
结果：召唤失败
总结：······（字迹潦草看不清）
（3）
时间：20XX年5月4日
祭品：······（字迹潦草看不清）
结果：······（字迹潦草看不清）
总结：仪式不完全，存在很大隐患，要尽快进行下一场仪式
看到这些，张铭感到毛骨悚然，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这些都是真的吗？真是疯了！即使魔法、怪物是真的，也有必要为此杀人吗？
他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记载了6月12日，也就是今晚的仪式内容。除此之外，笔记还夹着一张小纸。
他拿起来一看。纸上有一个奇怪的黑色符号。符号中心是一个圆点，三条曲线从圆点延伸出来，各自摆成不同的形状。
和那副诡异的油画一样，这个符号也给他一种莫名的恐惧，同时又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让他难以将目光移开。
他盯着这个符号。也许是出现了幻觉，他看到符号上的三条曲线在轻微地蠕动，如触手一般。
不行，不能再继续看了！
他的理智压过了诱惑，将纸片拿开。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但他感觉就像单手把一个二十五公斤的哑铃举起来那样费力。接着，他将纸片放回笔记本，并将其合上。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张铭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书桌下面。很快，男人就推门走进来。一股微弱的血腥味随即飘散而来，刺激了他的神经。
真该死！如果被发现了，只能拼了！
他握紧了拳头。
由于光线昏暗，杂物又多，男人进来时没有发现他。而且男人没有来到桌后，直接拿起笔记就离开了。
啊呼呼，太好了。
张铭离开桌下，来到门边观察外面。男人回到了那间房。估计那里就是他举行仪式的地方。
真见鬼！我可不要跟这疯子待在一起，我要赶紧离开。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尽量让颤动的心平复下来。之后，他离开书房，小心而迅速地穿过走廊和大厅，来到大门前。他拿出钥匙串，选了其中一枚插进锁孔。可惜，猜错了。
正当他拔出钥匙，要选另一枚时，后面传来了喧闹声，有人从房间冲了出来。
他吓了一跳，连忙躲进旁边的厨房里。厨房虽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但没有开灯。可倒霉的是，他在慌乱之中，弄丢了钥匙。
见鬼！
现在他顾不得捡起来，只好趴在厨房的地上，借着黑暗隐藏自己。
下一秒，那个女人跑到门口。她全身赤裸，身上有用血液画出来的、亵渎的符号，浑身散发着血腥味。
她慌乱地想打开门，但门被锁住。她绝望地尖叫起来。很快，她发现了地上的钥匙，迅速将其捡起。可她还没尝试用钥匙开门，一根短棍就在身后挥向她的头部。
砰的一声，女人倒在地上。这次张铭能看到她头上飞溅的血沫。
男人走了过来。幸运的是，他注意力都在女人身上，没有注意到厨房里的张铭。
男人发现女人手上的钥匙。尽管觉得奇怪，但他没有太在意。将钥匙放进口袋后，就抬着女人回到房间。
见此，张铭松一口气，随后就是暴怒。
啊啊啊见鬼！那个女人干嘛要来捣乱！啊啊啊！！！
要不是怕发出声音，他现在已经砸东西了。
他做几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张铭要冷静，冷静。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袭击那男人，抢走钥匙离开。
他在周围摸黑翻找，但没有找到刀之类的东西。
该死的，刀定是在那个房间里！遇到那种疯子，贸然攻击，肯定会被他砍死。话说回来，刚刚那个女人都发出尖叫了。邻居就不来管管的吗？唉，只能选第二个选择，见步行步吧。
他离开厨房，靠近那个房间。房门虚掩，他通过门缝观察里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房间被清空，没有一件家具。地上用血液画出一个大大的魔法阵。女人就躺在正中间。男人背对着张铭，站在魔法阵边缘。
男人拿着笔记，一边举起双手摆动，一边发出他听不懂的话语。不是汉语里的任何一个方言，也不像是英文。
随着有节律的声音，一股不可视、不可名状的力量慢慢聚集在魔法阵上空。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
尽管听不懂话语，但张铭能感觉到那是十分亵渎、邪恶的东西，他的大脑、理智，甚至是灵魂都在强烈地抗拒。
一些未知、不可名状的东西正在入侵他的大脑，就像一条条寄生虫在里面钻来钻去。他感到头痛、发晕、恶心，身体的每一片肌肉，每一块骨头都在战栗。
他紧紧咬住牙齿，仿佛要将下颚咬碎。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因为痛苦、恐惧而喊叫出来。
啊啊啊！！！该死的！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赶紧离开！离开！离开离开离开······
男人结束念咒，放下笔记，举起一把古旧的匕首。尽管外表普通，但张铭能感觉到刀上所蕴含的能量和邪恶。
男人跪在女人旁边，双手反握匕首，朝她的腹部刺去。
与此同时，张铭在男人身后出现。恐惧、痛苦、焦虑一同呈现在他的脸上，混合成一种诡异的疯狂。他嘴巴大张，发出野兽一般的喊叫，将举起的手提电脑狠狠砸下。那是他从书房拿来的。
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电脑的机壳崩裂，男人随之倒在地上。张铭没有停手，继续砸了一下，两下，三下······
他扔掉损坏的电脑，慌忙从男人身上取出钥匙，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来到大门前。试了几次后，他终于打开门。他丢下钥匙冲到外面，狂按电梯按钮。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他就迅速挤进里面，然后又是一阵狂按。等电梯门关上，他总算取回了一丝的安全感。
他双眼瞪大，大口大口地喘气，恤衫被汗水沾湿，仿佛淋雨了一般。
随着显示屏的楼层数在下降，他渐渐恢复了冷静。大脑的不适也开始消退。
滴答，滴答，滴答······
“嗯？”
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虽然有汗珠滴到地上，但并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他拿出手机检查。手机早就处于静音状况，而且手机也没有在运行能发出声音的程序。
滴答，滴答，滴答······
说起来，在那间屋子里，就时不时能听到钟声。可我又没有看到钟表那类东西。而且现在哪有人会挂时钟。想看时间，看手机就可以啦。
滴答，滴答，滴答······
对了，那个笔记！来自深渊的魔龙，没有形体，目不可视，不可触摸，会发出类似水滴的滴落声······
滴答，滴答，滴答······
难道难道难道它就在我的后面？不！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尽管内心如此呼喊，但身体却无视心中的理智，一点一点地往后转，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驱使，所吸引。
最后，他看到了后面的东西······
*
张铭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靠椅上。身旁坐着一个人。那人应该不足三十岁，穿着白大褂，拿着记录本和笔。好像是一名医生，但感觉跟一般的医生又有些不一样。
“张铭先生，你感觉怎样？”
“呃，头有点痛。”
“严重吗？”
“没有大碍。”
“那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哦。”
“20XX年6月12日，晚上10点，你在星光大楼1204号房里，看到了什么？”
听到这话，张铭吓得身体从靠椅弹起来，落到地上。
“那个疯子！那个可怕的仪式！还有，还有，还有来自深渊的怪物！”
一想起那时的事，他就双手抱住脑袋，手指陷进头皮里，身体忍不住地哆嗦。
见此，男人叹了口气，露出失望的表情。
“张铭先生，我已经重复了很多遍。星光大楼1204号房，根本就没有人住。大楼管理员发现你倒在电梯里，就打电话呼叫了救护车。你在医院醒来后，警察就找你问话了。而你就像刚才那样，一直在重复刚刚那些奇怪的事情。最后，警察只能将你送到我们这间精神病院。”
“你胡说！我亲眼看到了！还有一个女人。她被那个疯子击倒了！”
“警察已经调查过了，没有找到你所说的疯子和女人。”
“你胡说胡说胡说······我知道了，是他搞的鬼！他一定是使了什么法术！”
医生又叹了口气。
“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可恶，一定是他搞的鬼！”
“好吧。就当真是那个人搞的鬼。你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还有听到滴答声吗？”
“呃？”
滴答，滴答，滴答······
他环顾四周，但没有在这间房里发现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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