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数心跳 16
*翔霖，微微量文轩
*有点落魄隐忍严x命里缺严·贺
*全文预计20章左右，日更不会坑
【“要结婚了？”
“是有这事。”】
16
“贺儿，你……你确定不来我家吗？”
车子开到锦江，宋亚轩下车后扒着车门不放手，那眼神就好像车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不留神就要把贺峻霖生吞活剥了。
“明天要录音，我家离得近。”贺峻霖知道宋亚轩在想什么，冲他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快上去吧。”
宋亚轩叹气。
他有点害怕。
这么多年过去，贺峻霖一直是一个人。如今好不容易说要结婚，那姑娘他也见过，是个周到会照顾人的。
他确信贺峻霖和她可以共同维系一个家庭，也认为这是贺峻霖孤苦半生的最好归宿。
可是严浩翔出现了。
这个消失了十年的人出现了。
如今的贺峻霖跟严浩翔独处会发生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尽管宋亚轩想扛起贺峻霖就跑，离这个姓严的家伙远远的，可他无法那样做。
因为贺峻霖是个大活人，有自己的想法。
压下不那么美妙的预感，宋亚轩只好低声提醒他：“贺峻霖，你记得，你要结婚了。”
宋亚轩离开后，车内便只剩两人。
方向盘转动，车子驶向灯火璀璨的街道。
灯光笼着映在车窗上沉默的两张脸，谁都没有开口。
“住景岸？”
低沉的声音，同样没有一丝陌生。
“嗯。”贺峻霖应着，想尽量显得稀疏平常一些，于是问：“怎、怎么开上这个了？”
沉默两秒，严浩翔说：“帮朋友代两天。”
“噢，”贺峻霖舍不得转头，又不好盯着人看，便将目光落在自己腿上，轻声问：“回国多久了？”
有些堵车，喇叭声滴滴叭叭响个不停。
顿了许久，严浩翔才说：“有段时间了。”
他专注地开着车，看不出丝毫有开启一个话题的意思。贺峻霖脑子转了几个圈，也想不出应该再说些什么。
对话一旦停下，便只剩沉默缓慢地荡开。
在难言的寂静里，景岸到了。
直到车子停在单元门门口，贺峻霖也没发觉。
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严浩翔说：“到了。”
如梦初醒一般，贺峻霖从发呆的状态里回神。有些恍然地开门下车，却迟迟没有将车门关死。
几秒后，严浩翔从驾驶座走出，来到车尾。闲散地倚在尾灯，一手插兜，一手甩出根香烟点燃。
他吸烟的动作，简直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看上去还是那么潇洒浪荡，每一寸神情都透出股玩世不恭的薄情味儿。
视线追随他，贺峻霖恍惚间觉得这十年宛如一场泡影，一场梦。
醒来后，他还在冥州那片海的海滩。漫天星光下，严浩翔就坐在他身边，安静地许着自己的愿望。
吐出口烟雾，严浩翔偏头直视贺峻霖。
“要结婚了？”
贺峻霖愣住。
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听到了刚刚和宋亚轩的对话。
事实无法否认，贺峻霖应：“是有这事。”
有些木然，意识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日子定了吗？”
“八月吧。”
贺峻霖低头盯着自己鞋尖。
严浩翔没接话。
一支烟抽完，拇指和食指掐灭烟头，丢进垃圾桶。严浩翔说：“上去吧。”
而后转身便要上车，手拉开车门之前，贺峻霖叫他：“严浩翔！”
顿住，回头。
“你……你好吗？”
贺峻霖看着他，问得小声又迫切。
望了他一会儿，一个极轻的笑容在路灯下扯开。贺峻霖愣了愣，因为从前严浩翔很少笑得这样柔和恬静。
他回答他：“挺好的。”
进了单元门，却忍不住又跑出来，躲在视线盲点里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
贺峻霖知道自己很没出息。
手掌贴在心脏。
可是这里的欢欣雀跃，疼痛叫嚣，从来都不会说谎。
*
贺峻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再次见到严浩翔。
阳光大好的星期一，他到一家势头正足的新兴游戏公司来，为他们第四季度新款游戏做配乐策划。
正往楼外走着，一眼便望到了大门口相对而站的一男一女。
男的不用说，他一打眼就认出是严浩翔。一手插兜，一手抽烟，站得气定神闲。
女人穿着浅咖色风衣，高跟鞋。距离太远，他辨认不出。等到走近了，贺峻霖这才一下认出来，那是秦思淼。
十年前，他见过这人一面。
那时贺峻霖割腕后，不死心地去找严浩翔。来到收养他的舅舅家，也听舅舅讲了关于他母亲、车祸，以及秦家的种种。
遇到秦思淼，便是在他要离开的时候。
他不认得秦思淼，对方对他却并不陌生。不知为何，贺峻霖总觉得秦思淼对他仿佛怀着某种敌意。
她看他的眼神很像嫉妒，但又并不只是这样。掺杂着别的东西，贺峻霖看不懂。
那天，秦思淼再一次向他证实，严浩翔要出国了。
她还说，不管严浩翔怎么在外面拈花惹草，胡作非为，但最终总会有个人跟他成家。
她没说那个人是谁，可是贺峻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指的是她自己。
于是便也明白，秦思淼喜欢严浩翔。
此刻，看着门口的两人，贺峻霖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他们就站在正门口，随便出来个人都不可能躲过去。随着旋转门开启，贺峻霖硬着头皮往外走。严浩翔偏头，与他目光交汇，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秦思淼看到他，眼神便又明显地变了。
真的很神奇。
贺峻霖不知道旁人是否能感知到这种极其微妙的变化，可在他眼里这真的再显著不过了。
打招呼不是，不打也不是。
想了想，贺峻霖还是走上前去。视线始终不离严浩翔，由远及近。站定后，他问：“怎么在这儿？”
“送个人。”
“嗷。”
“你呢？”
没料到他会反问，贺峻霖愣了下，才回答：“他们要出新游戏了，我来当当音乐参谋。”
“嗯。”
严浩翔应得简单，目光却没随着言语的结束而移开，就跟锁在他身上似的。
隔着烟雾，贺峻霖被看得有点不自在。
旁边秦思淼咳了声，贺峻霖看向她，微微点头示意。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广场上有小孩子在玩儿滑板，嬉笑声顺着空气飘过来，三人望过去，一时之间连沉默都没那么尴尬了。
正当贺峻霖准备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公司里面传来一声“峻霖”。回过头，看见穆语贤一路小跑出来。
贺峻霖赶紧往前两步上去迎，抓着姑娘小臂帮她稳住身体：“哎呦姑奶奶，怀着孕呢，慢点儿，跑什么。”
“这不是怕你跑了嘛。”姑娘长得文静，气质却透出股豪迈。抬手，炫耀般地扬了扬手里打包好的餐盒，“
我们食堂的虾仁沙拉，给你抢到了！我厉害吧。结果一转眼你人都跑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你可真行。”
“下午有事，有事。”
一边说，穆语贤一边自然地绕到贺峻霖身后，拉开他的双肩包，将餐盒放了进去。不忘叮嘱：“中午记得吃饭，再忙也得吃饭呀，真是懒得说你。”
做完这一切，才瞧见还有旁人在，目光饶了一个来回，最终停在严浩翔身上。
看到她盯着严浩翔错不开眼，贺峻霖尴尬地蹭了蹭鼻子：“这是……严浩翔。”
穆语贤明显地愣了愣。
很快，便露出礼貌而客气的微笑：“你好。”
有年轻男同事在外面吃了饭成群结队地回来，看到他们，大声吹起口哨：“语贤，跟你老公商量什么呢？怎么不进去说啊？！”
贺峻霖觉得自己快石化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严浩翔面前，这一切的发生都无比尴尬和戏剧性。
毕竟他们是老炮友呢，他还是被上的那个。
贺峻霖自暴自弃地想。
严浩翔看着始终直视自己，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东西的穆语贤。视线下移，落在肚子上。
拇指和食指掐灭烟头，随意问：“几个月了？”
穆语贤答：“三个月了。”
贺峻霖听着这一问一答，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正欲开口，猛然间，远处一个孩子滑板失控，直直朝他这边冲过来。
距离太近了，他根本来不及躲开。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扯住，紧接着便摔倒在地。迎接他的，却不是坚硬冰冷的水泥地，而是柔软温热的胸口。
撑起身体，四目相对。
距离有些太近了。
连对方吐在脸上的微弱呼吸都感受得到。
掌心下，是心脏有力的搏动。
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贺峻霖忽然没来由地很想问上一句——
你心跳这么快，是被吓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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