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同人文第四十五章:陆地,陆地
盖利德-腐败沼泽
沼泽内也是有光的,你不只要知道往哪儿看。
关键是要知道怎么看。
我叫威尔·艾卡瑟·利姆,失乡骑士的子嗣,威尔是我先祖的名讳,意思是勇敢者,艾卡瑟表明我生在盖利德,利姆则是家族的姓。我为家族和先祖感到荣耀,因为我们家族生来就是战士,曾立下过赫赫战功。
大灾变之后,我们这些幸存者就向宁姆格福逃难,但我们想的太简单了,那个女人既然已经将整个盖利德变为地狱,又怎么能让我们这么简单的离开盖利德。
现在,我们被一群士兵带领着,又回到了盖利德中央,一片充满着腐败的沼泽地。
大部分人都坐在一个巨大的木筏上,有些人不想在那里挤着,所以大木筏周围就又多了几个小木筏。
我就是其中之一。
和我在同一个木筏上的有三个人,我们一共三男一女,很好的比例。
木筏上没人说话,我们现在是难民,对一个人而言,失去家园意味着他的心灵开始变得腐烂空洞。
我听见大木伐上有人窃窃私语,我们这里终于也有人耐不住了。
“你叫什么?”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他穿着一副沉重的铁甲,鳞片和扣环上坑坑洼洼,背上背着一把长剑,看起来像是史东薇尔城中的工匠铸造的,因为上面有风暴鹰王的雕像。
“威尔。”
“尼克。”
“而我叫葛迈尔。”另一个男声传来,“当然,这个姓氏你们应该并不陌生,据我们家的长辈说,我具有黄金一族的血脉,同样也是史东薇尔城城主的远房亲戚。”
“史东薇尔城早就易主了。”
“......我,我知道。”葛迈尔尴尬地闭上了嘴。
我很想打他一拳,但现在我们是一船上的蚂蚱,所以我没那么做。
“我叫莉达。”那个女孩说道。
“你们谁认识那两个领头的?”尼克把一边划着桨一边问道。
“我不认识。”葛迈尔说道。
“我知道其中一个,他叫拉里,是个褪色者。”我指着队伍最前方的两个人中的左边那个人说道。
“我知道另外一个,”莉达说道,“他是红狮子军团的一名指挥官,在他们出征的那天,我亲手为他带上过一定花冠。”
沼泽池上遍布着破碎的木板和树干,表面上无时无刻不在冒出气泡,有一些甚至变为激流,和树一样高。
尽管人数众多,但整支队伍仍然很安静,因为比起那些激流而言,窃窃私语产生的噪音简直微不足道。
“你们信得过他们俩吗?”尼克又说道。
“信与不信又能怎么样?”我反问道,“怎么,你想干嘛?”
“不干嘛。”
“看这儿。”葛迈尔用惊恐地声音说着,他用手指向了远处的一个地方。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个长戟在慢慢地移动。
“你在大惊小怪什么?”尼克骂道,“你们黄金一族是不是都这样胆小?葛瑞克还舔过那个玛莲妮亚的脚呢!”
“可它在动!朝我们动!”葛迈尔涨红了脸说道。
“只是水带着它动罢了,别害怕。”莉达轻柔地说道。
“你还没一个女孩儿胆大呢,胆小鬼。”我嘲笑道。
......
......
......
不知过了多久了,我们还没看见陆地,也没看见阳光。
自从大灾变之后,我似乎已经忘记了阳光的样子了。
身为一个生在盖利德的孩子,这让我很伤心。
在回忆中,水面倒映着光辉,清晨伴随着鸟鸣,天空中的金色眼睛,这些都伴随着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它们都将愉悦的温热注入我的胸膛。
但我感觉这些回忆似乎与我无关了,仿佛这些事情都是别人告诉我的,而非我自己亲身体会过的。
我将回忆推开,看向了莉达,好巧的是,她也在看我。
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深邃的绿色就像我年少时奔跑过的森林。
“你来自哪里?”莉达先开口了。
“贤者镇。”
“那是哪儿?”
我指了指远处的沼泽,无数房屋被淹没在下面,只有寥寥数个烟囱露了出来,一些尸体浮在水面上,我尽量不去注意他们怨憎的眼神,以及残留的恐惧。
“很抱歉......”
“你呢?”
“红狮子城。”
“那里不是还挺好的吗?为什么你要逃出来。”
“我的父母在大灾变中遇难了,家里的花店也因为大灾变而消失了,所以我只能逃往宁姆格福。”
“在这些木筏上的人都差不多。”
“或许吧,至少我们两个是一样的遭遇。”
接着又是很久很久的沉默了。
......
......
......
大抵已经过了一周了,我们仍在沼泽中航行,几天前队伍停靠在一处没被淹没的房子旁,将木筏重新打造的更加舒适,但尽管如此,抱怨声仍在此起彼伏,甚至大部分人都开始认为褪色者和奥加实际上是那些变异昆虫幻形而成的。
或许我们是迷了路才导致我们航行了这么久,但既然沼泽能淹没整个贤者镇,那它肯定就大的没边了。
这片沼泽很“凶残”,我想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它,尽管我们还没遇见稀奇古怪的怪物,但那些实心的藤条和厚皮的变异植物一直在阻挡着前进的道路,士兵们只能与它们奋战才能让木筏向前行驶,最前方的人几乎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只有凝重、潮湿的水雾,还有冒着蒸汽的汗臭,蜇得他们开不了口、睁不开眼。
......
......
......
第一起叛逃发生了,那是一艘小木筏,在队伍的最后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艘船上的人首先将一些不同意叛逃的人推下了船,随后便在一个蒙着面纱的男人的带领下朝反方向划去,看起来他们是想继续往宁姆格福那里逃难。
这起叛逃让队伍里的所有人的内心都发痒,我没这种感觉,大灾变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明白了要想活着,就要跟随大部队,自己走肯定会被盖利德吞噬。
但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尼克摸到了我的旁边说道:“你难道想这么任他们摆布吗?”
“你想叛逃?”
“是的,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就根本走不出沼泽,还要搭上自己的命。”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莉达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但你们真的觉得他们能带我们走出去?”
“不然呢?你还想相信谁?”我说道。
“好吧好吧,你们就听他们的吧。”
“啊!”惨烈的叫声突然响起,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里。
一只手从沼泽里伸了出来,正在将一个男人拖下去。
“拿起武器!”褪色者大喊道,“用刀把它砍断!”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只手已经将那个男人拖进了沼泽之中。
另一个人伸出手去拉他,结果整条手臂被扯了下来。
队伍瞬间便没了声响,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盯着木筏周围,我也不例外。莉达紧紧地抓住了我,颤抖地说道:“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的,相信我。”我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谁敢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突然,一声哗啦的声音从沼泽下穿了出来,而我们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
圣树士兵的尸体。
几十个圣树亡魂包围着我们,士兵们提起剑在木筏上与它们对峙。但突然一个亡魂冒了出来,抓住了一名士兵的脚将他拖了下去。
队伍瞬间骚乱了起来,落水生、叫喊声、哭丧声,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那些亡魂们靠近了队伍,其中一个亡魂在沼泽之下从中间将我们的木筏穿出了一个洞,它挤了进来,爪子抓紧了尼克的胸口。
尼克痛苦地大吼着,葛迈尔和莉达试图稳定他的情绪,但尼克跌跌撞撞地滚落进了沼泽之中,而我则拔出剑将那只亡魂拦腰斩断。
“不要惊慌!维持阵型!他们很脆弱,不要踩踏!”褪色者和奥加在前面大喊着,他们那里的情况同样不妙。
我们看见大木伐被一分为二,士兵们用钩锁和绳子将前半部分的木筏和他们的木筏链接在一起,可后半部分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几个亡魂从侧边一齐爬上了木筏,导致木筏发生侧翻,很多人落进了沼泽里,一个女人刚开始还在挣扎,但随后一双手盘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拖入了水下。
“我们该怎么办?!”葛迈尔恐惧地大喊道。
“你和莉达去划桨,我用剑去打退他们。”
亡魂们贪婪的爪子在木头上刮擦,发出令人揪心的吱嘎声。
“那里!”我指着葛迈尔的地方叫道,“把他拍下去!”
可葛迈尔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任由亡魂爬了上来将他拖下水中。
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了。
“莉达,拿起剑我们背靠背!”我将一把长剑丢给莉达。
“那我们怎么离开?”
“先活下去再说。”
我双手握紧着长剑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围,哪里冒出气泡我就向哪里刺去。
我的神经紧绷着,可远方传来了呼喊声,我看向了那里。褪色者还有其他人在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划桨赶过去,士兵们举起弓箭来掩护我们。
我看向那双绿色的眼睛,充满着对活着的渴望。
于是我们二人奋力地划着,在到达一定距离后,士兵们丢过了来了一根麻绳让我们抓住,他们将麻绳的另一头系在树上,然后将我们连同小木筏一起拉过去。
就当我们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亡魂们又浮了上来,他们扯着木筏,又啃着麻绳,想把我们拖入沼泽中。
木筏中央的裂缝又伸出了一只手,莉达旋身将剑全力插入裂缝中,而亡魂们立刻缴走了那把武器。
现在能用的只剩下我手里的剑了,但时间根本来不及,阻力实在是太大了,没等他们把我们拉过去,亡魂就会把木筏掀翻。
我看向旁边,大木伐的一部分就漂浮在不到一米的地方,于是我跳了上去,不顾莉达惊讶的眼神大喊道:“玛莲妮亚背叛了你们!”
不出我所料,那些亡魂们停止了行动转身看向了我。
我明白,还要为莉达拖延时间。
“玛莲妮亚是个叛徒,她利用你们的忠诚满足自己的私心!”这是我瞎编的,但结果却是我想要的。
果然这些亡魂们逐渐透露出了一股愤怒的气息,腐败从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来,他们立刻朝我袭来。
我用剑还以颜色,将最先爬上来的那只亡魂劈开,又将另一只亡魂踹了下去。
我用剑将目光所至地亡魂全都打散,但我的背后却无人照看,有一只亡魂突然抱住了我,而剩下的则一拥而上,准备将我拖入沼泽之中。
......
......
......
我叫什么威...什么?我记得有一个艾卡瑟夹杂在里面,但我不知道它的含义了。
亡魂们已经将我压在了木筏上,他们想要把我拖入水中。
我想拿起旁边的剑,但我的两只手已经被死死的按住了,他们拽住我的脚慢慢地将我拖下去。
利姆,这是我的姓,但......它是什么意思?
尽管我的身上压着几只亡魂,但我依然透过缝隙看见了远方,一些人站在陆地上,其中有一个我熟悉的身影,她在大声朝我呼喊。
沼泽始终弥漫着雾气,岸上的房屋点起了油灯,阴影里明灭不定的炉火,宛如细密的星辰。光从屋子里照了过来,在雾气中勾连起了彩虹,那些水雾盘旋直上,随风轻舞。
大灾变之后,星星和彩虹都难得一见。
在沉没之前,我看见了陆地,也终于想起了我的名字:威尔·艾卡瑟·利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