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殓番外】再见
在 殇染不是殇柒 这位大大持续不懈的发刀子下，我为了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写了这篇甜文。
快说谢谢殇染！
你看这个开头结尾没有一点刀子该有的样子，它怎么可能是刀子？
（私设如山，你们看着办）
我暗恋着一个人。
伊索用水性笔将草稿纸上的这句话划了又划，然后将它涂黑，再将草稿纸揉成团，丢进废纸篓里。
对他的那一段感情，真的算得上是暗恋么？
黄昏时刻的教室空无一人，除了伊索。对于不合群的他来说，自由活动时间的时候独自一人窝在教室自习已是常态。
“伊索。”
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但这使得伊索心绪更为不宁。
“约…约瑟夫，” 伊索抬起眼来，神色如平常那般，“…这个时间，你不去琴房，怎么来我班上？”
对方双眸澄澈依旧，但早已没了亮色，攥着袖口的手仍不肯放松，“我…明天就要走了…作为艺术交换生。”
伊索觉得心口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嗯…这挺好的，你可以去更好的地方发展。”
两人沉默了几秒，约瑟夫缓步走到伊索跟前，“伊索…愿意陪我去次琴房吗？”
伊索拎上寸步不离的化妆箱，跟在约瑟夫后面。一路无言，两个人想着两个人的心事。
琴房，夕阳从窗口投下，有些陈旧的钢琴在它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在墙上拖出一条灰黑的影。
…什么时候，橘黄也成了冷色?
一曲毕，约瑟夫的视线在泛黄的乐谱上停留了好一会。见约瑟夫久久没有再弹下一首的意思，伊索不自觉地深呼吸一口：
“约瑟夫?”
“嗯，我在。”
“我可以…给你化个妆吗?”
“好啊。”
约瑟夫眼里闪过些什么，随后阖眸，等待伊索给自己上妆。
那就化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你化的吧。
先是听见伊索打开化妆箱的声音，接着是粉饼拍在脸上的那种冰凉的触感。
第一次见面啊…
在一次普通的文艺汇演中罢了。
汇演前夕，整个大厅内已是热闹非凡——彩色的荧光棒，嬉闹的人群，管理维持纪律的吼声…在观众席中的伊索只是觉得吵闹。
待班主任点完人数，伊索便想找个人少的地方自己呆着，但身旁的同学冲他喊了一声，“欸伊索，你有人找。”
伊索应着，小心翼翼地从狭窄的过道里走出。
“那个…是你找我？”
对方是位男生，碧蓝的双眸中含着点笑意，白色长发松散地扎着披于脑后，却也不显得女气，“是我。 你是…伊索·卡尔对吧？”
伊索颔首。
“那能拜托你帮我化个妆吗？”
“啊…什么？”
伊索一时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帮我化妆，听清楚了么？”对方眼中笑意未减分毫，见伊索诺诺地点了头，便示意伊索随自己来，“时间可能有些紧， 路上解释吧。”
令伊索吃惊的并不是对方知道自己会化妆，而是对方竟会主动找自己化妆。
伊索·卡尔，令许多老师都比较头疼的一位学生。性格孤僻，除了必要的交流，绝不会多说一句话。没事的时候总喜欢自己一个人摆弄着寸步不离的化妆箱，或是给化妆箱中的人偶化妆，因此成绩也没有什么起色。同学们也几乎是对他绕道而行，每每与伊索擦肩而过时，总有几束异样的眼光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即使身处人群，但却也总感觉与世隔绝，但伊索觉得无所谓。
“今天汇演后台准备真的…太乱了，”对方边走边说，“化妆师甚至没有时间给我上妆…到了，在这个房间里化妆怎么样？”房间不算大，但是没有人。后者正合伊索心意。
嗯…那你先把眼睛闭上。”没别的原因，只是觉得长时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能像炭火一般能将自己灼伤。
对方随手拉个椅子坐下后也是很顺从地接受安排。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化？”
“随意。”
底子很好…化个稍淡点的妆容提提气色就好了。
“可以了，看着…还行吧。” 伊索顺带递了个小镜子过去。
对方睁了眼，接过镜子朝镜中看去，先像是愣了一会，随后眨巴眨巴眼，脸上的脂粉遮了本该浮起的红晕，“很好看，谢谢。”
“约瑟夫！约瑟夫·德拉索恩斯！”
听到门外的喊声，对方条件反射站起，“对不起，应该是快轮到我的节目了，先走了。”说完便急急忙忙地朝门外走去。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历届以来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钢琴艺考生，在学生堆里可是小有名气。
约瑟夫离开后，伊索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化妆箱。不久便隐约听见那悠扬而绵长的琴声，观众的喧闹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那一串串音符恣意流淌。
小有名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伊索停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门口静静地站着，任由思绪随着琴声蹁跹。
曲毕，伊索回到原位继续整理化妆箱。
……
“伊索，你不去看汇演么？”
伊索没想到约瑟夫还会回来，“你怎么…来了。”于慌乱中起身后退，却绊到了身后的椅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摔地上了。
“回来看看灯关了没有，”约瑟夫已经走到自己跟前，微微俯身朝自己伸了手，“我想…我应该扶你起来。”
“人太多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伊索犹豫了一会还是向对方搭上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有个没有人但能看汇演的地方，一起来吗？不说话当默认了哦。” 见伊索目光有些躲闪却不作声，约瑟夫便顺势握住对方的手。
他离我好近…
他好安静…
离开时关上房间的灯，两个少年各自的心事隐匿于夜色，不曾留下痕迹。
拾级而上，楼道内有着清脆的脚步声与声控灯疲惫的光晕，他们来到二楼。
二楼的门口是锁着的，约瑟夫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锁，自然也察觉到了伊索惊讶的目光，他偏了偏头，“钢琴艺考生有一把琴房的钥匙，不过分吧?”
琴房里有一面墙是落地窗，从那块地方看去舞台上的每个细节都能尽收眼底。
能看尽一群人的热闹，又能身处一个人的冷寂。一层楼，一扇窗，便是繁华与苍凉间最美的距离。
两人挑了块视野好的地方坐下，此时舞台上正上演的节目是一部舞台剧，剧本背景大致是在一个家族中，每位子嗣如果遇见自己心尖上的人时，就要用家族中所传承的方式给那位心尖上的人制一条独无二的银链，借以表达对那位心尖上的人唯一且独特的爱意。
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家族中的子嗣送给心尖上的人那一幕时，约瑟夫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了一句，“如果我以后遇到了那个在我心尖上的人，我或许会带那个人一起去旅行…虽然这看起来似乎没有送银链这么浪漫。”
其实我觉得…都很浪漫。
伊索记不清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说出口，但他记得，那时他看见，约瑟夫眼睛染上舞台聚光灯的光亮，却像潭平静的秋水，并没有激起什么涟漪。
这些大概便是初识。
那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约瑟夫产生那种情愫的呢？是因为有一次自己中暑是他扶自己到了校医室，还是因为他每次拜托自己帮他化妆时，他不自觉流露的那一抹浅笑， 还是他偶尔会在自由活动的时候会约自己到琴房听他弹曲子，还是…自从那晚的汇演？
……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和那个叫伊索·卡尔的人待在一起? 你和他不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和那种奇怪的人一起玩的？”
“你这样下去我有点担心你的成绩…”
这些是母亲、某些同学、老师对约瑟夫的“忠告”， 可能…事实上的确如此，但他并不想理会这些，他只是凭心而走。
……
伊索拍了拍约瑟夫的肩，示意对方已经化完妆了，“…怎么样？”
接过镜子，看着镜中人，他笑了，“很好看…我好喜欢…”他顿了顿，“…好喜欢你化的妆。”
约瑟夫将乐谱向前哗哗翻了几页，“我再弹一首好吗？”
“嗯，我听着。”
一人的舞台，一人的观众席。
这首曲子…好熟悉…
是那晚汇演你弹的曲子，对吧？
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于每一个坎坷，映照得灿烂。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累了，他不再弹了。
“约瑟夫，我…”话到这里伊索硬是哽住了，唇瓣开开合合，却再吐不出一个字。
“…什么？”此时一张纸巾递到约瑟夫眼前。他不知道自己眼睛已经被泪水包围。
“啊不是…我是说…妆会花的。”
……
“嘟嘟嘟…”
趴在桌子上小憩的伊索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吵醒，有些烦躁地打开手机，通知栏上弹出一条预约时间在两日后的化妆的单子。
时隔多载，伊索已经是位非常有名的化妆师了。不过他在给人化妆时有两个要求：一是要在没有其他人的房间内给顾客上妆，二是除了画眼线等需要睁眼的步骤，顾客不能睁眼。
尽管有这两个奇怪的要求，但还是因为他精湛的化妆技术，仍有许多人会去请他化妆。
两日后伊索如期到达约定地点，把单子的截图给前台小姐姐看了看，“是您们这里预定的单子吗？”
“我看看…单子编号是2157…好的好的…露西！先把这位先生带去接待室，再去和他打声招呼，说前两天请的化妆师来了。”
空无一人的接待室中，伊索摆弄着自己的化妆箱，隐约听到些门外的言语，“…又请了个化妆师过来？” “嗯哼，都不知道是第几个了。他要求也太高了吧，目前没有一个化妆师给他化的妆容是能让他满意的。” “害…这大概就是那些搞艺术的人极致的追求吧，咱这些凡人不能懂。”
看来这个的顾客刁钻的程度可不止一点…
伊索正寻思着大概要从那几个妆面中选择时，他忽然听到门口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当下意识站起来时，门外的人恰好踏入房间。
…约瑟夫？
伊索一时失语，因为在这位白发碧眼的人身上他看到了约瑟夫的影子。
自从那日约瑟夫与伊索道别后，二人再没见过面。伊索不敢想，不敢想眼前这人就是他，在心里偷偷喜欢却再没机会告白的那个他。
最终，还是伊索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先生你好。”
门口那人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将要望进去。但当伊索开口后他眼中的光骤然黯淡下去，睫毛微垂，“…你好。”
“对妆容有什么要求吗？”
“随意。”门口那人走到伊索身旁坐下，闭上眼睛，这一切又像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或许…本该如此？
伊索心头微颤。
当口红刷离开唇边那一刻，那人睁眼，伊索银灰的眸直接撞进对方那泓深蓝的湖水。
伊索受惊似的往后踉跄了两步，继而因为举着口红刷而悬在半空的手被对方有力地牵住，“伊索小心。”
“约…约瑟夫…”
“怎么，终于记起来我的名字了？”
“才不是！我只是…”伊索意识到自己声音高了不少，耳根便开始不可遏制地烧红，“只是…怕你把我忘了。”
“好了好了，刚见面呢，没必要说那么伤感的话题，”对方语气没了刚刚的轻佻，“说认真的，你愿意做我的私人化妆师吗？”
“我就靠这个吃饭的，你养我啊？”
“对啊，我养你，不仅如此…”约瑟夫凑到伊索耳边，像是说着一个易碎的梦。伊索忽然觉得眼前那人的身影被突如其来的泪水融化——原来那么多年前的事，不止他一个人记得 :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环游世界吗？”
友情写太多了…写不出爱情的味道了…
（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