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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华:虎王现身魂魄散

2022-09-30 10:21 作者:青海人民出版社  | 我要投稿

文/谢长华


       杨章初是被兄弟们抬回去的。

       杨章初当时被抬回去时,牙关紧咬,双目紧闭,除了呼吸还算比较正常,跟死过去的人差不多。

       抬回龙家大院后,杨章初仍然脸色青灰,双目紧闭着,大家给他灌汤灌水地服侍了整整两天,可他还是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第三天一大早,杨章初还是老样子。老队员何巨急了,他自己却也动弹不得,就对其他打虎队员说:“队长老是这样躺着不是办法,时间一久只怕出意外,你们去把谢老先生请来吧,看他有什么办法让队长尽快醒过来。”

       陈光荣和莫大有飞跑出去,不一会把谢老先生请过来了。

       谢老先生看了看杨章初的病情,也很着急,说:“快,备点小礼物吧,我们去请沈妹姑。”

       于是,谢老先生带着陈光荣和莫大有,带了礼物,匆匆忙忙出门,去请沈妹姑了。

       沈妹姑是当地有名的艾叶婆婆,住在离龙马镇较远的深山里。

       艾叶婆婆不是特指某一个人,而是雪峰山传下来的一种职业——专门给别人烧艾治病的。因这种职业多是由老婆婆操持,就叫艾叶婆婆。在医疗水平很落后的当时,就流行这么一句话:“百病百邪一盏艾。”

       在当地,沈妹姑即是烧艾治病的行缘。

       下午时分,背着个大竹篓、满身草叶的沈妹姑就来了。她看了看杨章初的样子,面色凝重地从竹篓中掏出的一大团灰糊糊的艾叶粉末来,叫人切了好几片姜,分别裸放在杨老章初的额头、眉心、肚脐、双膝、虎口及耳垂上,然后在每一块姜片上放上一大坨艾叶末,接着将每团艾叶点燃……

       在艾叶“哔啵”作响、艾香扑鼻、青烟袅绕的燃烧过程中,时时可以看到半梦半醒的杨章初身体的各个部位颤动着。接着,杨章初的额头上慢慢渗出汗来,尽管他还是双目紧闭,脸色却慢慢红润起来。

       艾叶婆婆们用艾烧艾是极讲究的,什么病情烧什么部位,什么季节采摘的艾叶治什么样的病,甚至连当阳或避阴处的艾叶的使用也大有学问,如向阳生长的艾叶主要用来驱寒、提神、镇痛等,背阳生长的艾叶主要用来疗毒、避邪……

       这时,每团艾叶已燃烧过半,通红的艾炭把姜片烤熟、烧焦,终于烧到了杨章初的皮肤上。只听得一阵哔啵作响,杨章初全身各处关节一齐剧烈地颤抖着,把所有姜片上的艾灰都抖掉了。突然,杨章初 “哎哟!”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诈尸一般!但杨章初目光清澈,神志清楚,分明是苏醒过来了!

       所有队员又惊又喜!

       艾叶婆婆沈妹姑临走时,打虎队员们又七手八脚地在她的竹背篓中塞了许多野物肉,说不完的感激。

       杨章初尽管醒过来了,自己也能自己吃点东西了,也可以照料自己的大小便了,但身体还是相当虚弱,走动时得有人扶着。杨章初因连搏两虎体力消耗太过度,他的精力很有限,一坐下或躺下,就又睡过去了。

       为了让杨章初尽快恢复,在精神上尽量给他注入力量,莫大有还随口编了个小快板,动不动在龙家大院里把快板打得脆响,把词儿念得响亮:

        打虎队强,打虎队狠,

        打得老虎没了影;

        杨队长智,杨队长勇,

        空前绝后大英雄;

        老虎见了变成猫,

        连搏两虎真豪雄;

        但愿队长身体好得快,

        带领我们消灭虎患把家回

        ……

       杨章初心头涌上阵阵感动:我们,远在他乡,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平安幸福,都是我杨章初身上的责任与重担啊,我一定要振作起来,一定要尽快恢复!

       不知不觉间,杨章初就血液奔腾起来,体能与精神也恢复得快了许多。他胃口慢慢恢复,每顿又能吃下三碗菜饭了。

       几天后,杨章初已能较正常地四处走动了。背上、身上那些被虎爪抓伤过的地方,都是皮肉之伤,倒不大碍事。

       午后,冬天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龙家大院里。杨章初搬了张竹躺椅半躺在院子里休息。这时,两个当地人气急败坏地走进来,一老一少,慌慌张张的。

       一问,他们是父子,是当地的半农半猎的小猎户。

       这对父子是特意跑来向打虎队求助的。

       猎户父亲个子矮小,五十岁左右,两根稻草绳分别捆在腰上和胸口上,以阻止寒风吹进完全没有扭扣的破棉袄。破棉袄实在太破旧,黑黄黄的棉絮争先恐后地翻出袄外,就像他外翻的嘴巴。翻嘴巴里黑黄的牙齿参差不齐,话却很多。

       猎户儿子三十来岁,穿着和他父亲差不多,冬天里还穿着一双糯米稻草编织的草鞋,身胚长得五大三粗,墩墩实实,粗眉大嘴,说话却有些结巴,浪费了一张大嘴巴。

       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一户没有女人家的照料的光棍家庭。杨章初不禁对他们生出隐隐的同情。

       父子俩直接找到杨章初,嚷求打虎队尽快搭救。“要不,我们就活不下去了!”猎户父亲表情夸张地说。

       接下来,在他们父子俩争先恐后、甚至相互责备的讲述中,杨章初终于知道事情的起因。

       猎户父亲说:“我们家住在龙马镇西边一个叫野猪冲的地方,紧靠着山边。我们那里还真的有不少野猪。前些天,我和儿子在屋后一个叫包谷山的小山里发现了野猪的行踪,就和儿子在那里挖了一个大陷井,一丈多宽,两丈来深。然后在上面搭上树枝,铺上泥土,再在上面‘种’上野草。两天后,我们再去看时,树枝陷下去了,里面真的困住了一只大野猪,是母的。奇怪的是,里面还有一群小野猪崽子,有五六个。野猪崽很小,看起来出生不足一个月。我不知道这些小野猪是怎么一起被困住的。可能是一齐陷下去的,也可能是它们饿了,要吃奶,不知天高地厚地跳下去了……”

        “我们来到陷井旁,儿子说收拾母野猪就行了,小野猪太小,放掉算了。我说,小点有什么关系,积少成多,放掉很可惜,小野猪的肉很嫩,很好吃,而且,就算放回山里去,没有母猪它们也活不了。儿子也就同意了……”

       儿子忙插嘴道:“我,我同意个屁啊,是说服不了你,拗,拗不过你……”

       猎户父亲白了一眼儿子,接着说:“我一枪打死了母野猪,接着又一枪打死了一只小野猪,其他小猪惊得“呦呦”乱叫,这时,山林中突然同时响起好几只老虎的吼叫声,震得山动地颤!如果是一只老虎,我们手中有枪,也不会害怕,这么多就有点怕了。我们只好连忙向山下跑……”

       儿子又插嘴道:“跑,跑个屁啊,是,是滚,是……屁滚……尿流,我看到你……尿都流,流出来了……还说跑……还牛,牛皮哄哄……”

       猎户父亲瞪了儿子一眼,急得眼红脖子粗:“你懂个屁!”接着说:“过了一天,我们又壮着胆子去那里看,傻眼了,陷井从旁边挖了个大洞,母野猪不见了——真可惜,至少能剐两百斤肉啊!小野猪自然也不见了。洞内洞外的松土上,满是虎足印……

       “这我就想不通了,老虎想吃这只大野猪,犯不着花这么大力气挖这么个大洞呀,这两丈高的陷井根本困不住老虎的。它们又何苦挖这土洞呢?并且,挖洞的松土上留下了许多小野猪的脚印,看来,它们不是被老虎咬走的,而是从那斜洞里走出去的……”

       “这件事没想通,没想通也就算了,更加想不通、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就是昨夜,子时没到,我家猪栏中的母猪发出了一阵阵奇怪的叫声,我以为有贼来偷猪了。我家的母猪生了八只猪崽,小猪崽过两天就可以卖了。我想,千万别让贼把小猪崽给偷去了啊!我衣服都来不及披,赶紧和儿子起床,准备跑去猪栏门口赶贼,可是,一出房门,妈妈我的娘啊,两只好大的老虎就立在我和儿子的房门前!我吓得硬是不敢动。儿子想回去拿猎枪,两只老虎一阵低吼,他也不敢动了……”

       儿子又插话了:“你还、还好意思…还好意思讲你、你没动?你动了!你当场就吓,吓得倒,倒地上去了。我还想,想着去拿,拿铳的……”

       猎户父亲气得黑脸发紫:“你说想去拿枪,你拿来了吗?!”

       儿子就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猎户父亲一勾三叹地说:“唉,妈妈我的娘啊,我都活了五十多岁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怪事。这两只老虎就守着我们房门口,凶狠地瞪着我们,却并不伤害我们,另外,另两只老虎却把我家的母猪赶走了!真的是赶啊!一只老虎在前面轻轻咬住母猪的耳朵,一只老虎用粗大的尾巴在后面抽打着我家的母猪,一直把我的母猪赶到后面的深山里去了。可是,我家猪栏里那八只小猪崽呢,老虎是一只也没伤害。半个时辰左右,守着我们父子俩的两只老虎对我们又是一声低吼,然后几个纵步就消失了……可惜我家那头大母猪,就这样活生生地被老虎抢走了……英雄打虎队啊,猎神啊,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这——叫做什么主啊,他们又不是县,县太爷。是帮忙,是支,支援!”结巴儿子又忍不住插话了。

       这回,猎户父亲也不反驳他儿子了,眼泪叭哒叭哒地流,像是向杨章初伸冤、告状般地哭喊道:“猎神啊,你是我们县请来的大救星啊!这些老虎竟然明目张胆地闯进我家,抢走我家的母猪,你一定要立即给我们作主,帮我们出这口气啊!要不,同在一个龙马小镇,你身为猎神,却不能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杨章初眼前的这种身体状况,以及整个打虎队目前的处境,他还真的不想行动。杨章初自己的体力还没有恢复,伤口也没有完全痊愈,猎狗也被老虎咬死了,更重要的是,何巨老兄的伤没好,还得有人整天照料。可这个老头子最后这句话却把杨章初将了一军……

       杨章初想了想,只好对他们说:“好吧,明天我们就去你家附近看看,不过,到时候你们父子俩一定要给我们带路。你们那边的山势地形很复杂,我们还不够熟悉。”

       这对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走出好远了,猎户父亲又回头嘱咐道:“明天,你们一定要来啊!要不,我们都不敢回来睡觉了。明天,就明天来啊!”猎户父亲一再急切地强调。

       第二天一早,留下两个队员照看何巨,打虎队一行八人就出发了。

       来到野猪冲时,猎户父子已站在路口等他们了。原来,他们父子俩没敢回家睡觉,昨夜就住在龙马镇上的亲戚家,一早就在路口等待打虎队到来。

       看到他们父子这么害怕,杨章初对他们的同情心又加深了几分,心中暗下决定,今天一定要给猖獗的老虎一点颜色看看!他明明知道,今天仓促出猎,是很不合时宜的。

       先去他们家四周的山中查看,自然是毫无线索:虎足痕迹全被老虎扫去了,时间一久,自然也看不出扫过的痕迹。

       只有去后山了。

       在走往后山的路上,队员中的笑星的莫大有,见大家都如此沉闷,尤其看到猎户父子那副对老虎心有余悸、惶恐不安的样子,有意缓解一下紧张气氛,一路上说起了笑话。

        从前有个机智的老百姓,呼天抢地地向糊涂县太爷告状:“县太爷,县太爷,请您为民做主啊,老鼠偷吃了我家的糖……”

         县太爷一听大怒:“老鼠在哪儿?快快给我捉拿归案!”

         这个老百姓回答:“老鼠被猫吃掉了”

         “那,快快给我把猫抓来!”糊涂县太爷道。

         “猫被狗咬死了。”

         “快快把狗抓来!”

         “狗被老虎吃掉了。”

         “老虎呢?”

         “老虎被猎人打死了。”

         “猎人呢?”

         “跳水淹死了。”

         “水呢?”

         “被太阳晒干了。”

         “太阳呢?”

         “被乌云遮住了。”

         “乌云呢?”

         “被风吹散了。”

         “风呢?”

         “风停了。”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就连这对猎户父子,也一缓多日来的紧张,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随后,莫大有又说了几个民间流传的小段子,如“傻姑爷进洞房”“骑虎抓老鼠”,听得大伙兴致盎然。

        不知不觉间,在他们父子俩的带领下,打虎队来到包谷山的陷井旁边。猎户父亲说:“看,就是这里了。当时的虎吼声就是从这四周密林里发出来的,几只老虎同时大吼,叫声惊天动地。”

       猎户父亲说这些话时,神色还有些不安。接着,他又说:“我们今天还要去卖小猪崽,小猪崽有两天没正常吃食了,肯定饿坏了,就不陪你们了,麻烦你们多操心啊!”说完,猎户父亲拉起他的儿子,急步往山下走去。

       杨章初知道,他们还是害怕,就找个理由尽快离开。也难怪,老虎都跑到他家里把一头大母猪都抢去了,不害怕才怪呢!

       陷井旁边有许多虎足印。老虎可能没想到打虎队会来这里,没把足印掩盖掉。小野猪崽的脚印也到处都是。

       从老虎留下的足迹的新鲜度上来看,打虎队很难在跟踪老虎足迹上有什么收获。这些老虎又狡猾,又有严明的组织纪律性,实在很难对付!不过,总不能就此放弃吧。

       杨章初想了许久,做了具体分工:年轻的莫大有和成石生就在附近搜寻小野猪,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杨章初自己和其他五个队员就沿着虎足印细细搜寻,能搜多远就搜多远。

       搜寻开始后,杨章初才发觉今天的搜寻线索非常复杂!

       虎足印倒是满山都有,可顺着虎足跟踪了很长时间,却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原地。打虎队员似乎陷入了虎足印的迷宫,无始无终,没有出口……

       到了下午,杨章初带领的这一组打虎队员一直没有得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没有任何新进展。莫大有和成石生一组,却有了新的发现。

       原来,他们俩沿着小野猪的蹄印一直搜寻,山势越来越险,林木越来越密,山坡也越来越陡。而小野猪的脚印却越来越新鲜,越来越密集。他俩欣喜不已,就一直喜颠颠地跟踪上去……

       接着,他们又发现了一大片更奇怪的足迹:首先是一串大猪的蹄印,是家猪的!野猪的蹄印又长又尖,家猪的蹄印却又短又钝。对于这些蹄印,打虎队员是不可能看走眼的。

       莫大有和成石生寻着家猪的脚印一路小跑,在一片较开阔的灌木丛林中,他们果然发现了那头大家猪!母家猪腿短腰粗,两排奶子鼓鼓胀胀。

       更奇怪的是,母家猪的身边还围着四五只小野猪。有的小野猪正蹲在地上吸那母家猪的奶呢。

       这只母猪会不会是猎户家被老虎抢走的那一头?

       他俩也不去细想这其中的原委,撵着那头母猪就往山下赶——也算是为那可怜而可笑的猎户作点实事,挽回点损失吧。小野猪们惊得四散里跑掉了。家猪不怕人,就慢慢吞吞、呼呼哼哼地依着他们往回走。

       来到一处狭窄而杂种丛生而的陡崖前,母猪好不容易挤过那狭窄的石缝时,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接着连滚带爬地钻到下面的密林中去了!

       莫大有和成石生跟在母猪的后面,一边小声地议论着这头母家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边小心地低着头注视着杂草藤蔓交织的山路,两人搞不清母猪为什么突然会尖叫,还以为母猪是因为过于笨重而失足滚入密林的。

       莫大有和成石生正想去找那头母猪,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没人发现老虎是怎么现身的,两人的猎枪同时脱手,一支猎枪被拍断在石崖上,另一支猎枪被拍下百丈深渊!总之,当他俩感到一阵疾风挟着浓浓的虎膻味裹来时,根本来不及闪躲和叫喊。

       从没遇到过如此迅速而准确的虎扑!两人只觉得手中的猎枪被一股迅猛得无法抗拒的力量震脱,脑后和眼前同时掠过一个稍纵即逝的虎影!

       两位身经百战的年轻猎人惊呆了!

       他们回过眼神来,悚然地发现一只身长丈余的斑斓大虎在他们身前不到一丈远的石台上!

       此时,震荡山谷的虎啸声还在山谷中回响着。

       猛虎居高临下、双目如炬地瞪了他们足有半分钟,虎目如利剑般刺得他们心头寒冷如冰,身体僵硬如铁。

       老虎又晃了晃箩筐大的头,露出白得刺眼、又粗又长的虎牙,然后它弹出铁铸钢炼般的大利爪在空中一挥一划。这一挥一划,竟然使空气发出撕裂般的脆响!

       老虎的虎爪平时缩藏在虎掌中,捕杀猎物时钢爪弹伸而出,如脱鞘利剑!这已经相当恐怖了,而眼前这老虎的一挥一划竟让空气“呼呼”作响,其力度与速度,更让人瞠目结舌!如果这一挥落在人身上,早把一个人击得五脏震裂,肢体飞散!

        接着,这只老虎又俯头、瞪目、龇齿,从胸腔中沉雷般地发出“杭——”的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接着,老虎往后一蹬,长身一纵,——他们俩以为猛虎就要结果他们的性命了,魂飞魄散,呆若泥塑,——从眼前高高的石台上跃至三丈开外的一个石壁下!

       这第二次的虎啸声更强更烈更持久,啸声沿山梁、山冈、山沟滚荡开来,声波气浪震撼着山谷,回声久久不绝!

       这时,杨章初出现了!当第一声不同凡响的虎啸声响起时,杨章初就拼命往这边赶。

       听到如此慑人心魄、霸气无比的虎吼声,杨章初觉得兄弟们一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杨章初几乎是连跳带扑地赶往传来呼啸声的地点。

       当第二次久久回响于山谷的虎吼声刚刚消失,杨章初已赶到现场,那只大猛虎长身一纵,和杨章初打了个照面,随后又吼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射箭般一弹而起,射出十几米远,闪电般消失在林海中!

       这一连串复杂而高难的动作竟如闪电一般快,前后不过零点几秒!

       这种速度,这种气势,这种高大而灵活、勇猛而机警的霸气,分明就是虎中之王啊!

       杨章初觉得,它,就是那只一直隐藏在背后、有着高超统率能力的虎王!!

       杨章初的心中尽管也是惊诧无比,但他依然神色凝重如铁,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他看了看眼前的场景:两只猎枪被毁,莫大有和成石生的精神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加之天色渐晚,今天的寻猎已没法再进行下去了,为了避免意外,杨章初立即召呼大家集合下山。

       其他几个队员也火急火燎地陆续赶过来了。两个队员走过去,准备去搀扶吓得呆若木鸡的莫大有和成石生。

       莫大有和成石生着实吓得不轻,尽管当时他俩还站着,但脸部肌肉僵硬,四肢冰凉凉的,几乎处于麻木状态。杨章初走过去,关切地抚了抚他们两人的头,如得道高僧给善男信女赐福一样,再拍了拍他们的肩头,可他俩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杨章初这一下有些急了,以为他俩中了深林邪魔。

       常在深山老林中走动,难免遇到一些无法解释的意外的惊吓,所以,作为猎人的后代,杨章初自小学过一些消解方术。

       这当儿,杨章初口中念念有词,两个大拇指,在他俩的人中与虎口穴掐揉,不久,莫大有终于抬起了几乎拐不过弯来的手肘,把杨章初的手缓缓挡了回去,结结巴巴地说道:“队长,我们,没什么事……”就强挣着准备抬开步子走路,但身子却依然是僵硬的,摇摇晃晃的。

       杨章初见状,坚持吩咐两个队员搀扶着他俩,慢慢向山下走去……

       成石生被搀扶着走了几步山路,又慢慢地转过身来,语不成句地指着下边的草丛道:“猪,母猪,那头母猪还在这下面,要赶么?”

       杨章初这才想起还有一头母猪,连忙带着一个队员去寻找。好在那头母猪被虎王吓得一直趴伏在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找起来并不困难。

       回来的路上,杨章初的大脑中一直浮现着那只虎王的样貌。尽管只是一个瞬间的照面,但它那雄健、高大、灵活、勇猛、机警的身影,总是在纠缠着杨章初的思绪:它毁枪而不伤人,怒吼而不鲁莽;它那三声长啸,是示威?警告?还是有别的意思?它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我杨章初出现之后才离开呢?

       另外,这头家养的母猪为什么会和一群小野猪在一起?这群小野猪崽会不会是被猎户父子设陷井打死的那头母野猪的崽儿?虎王一直在旁边,为什么没有伤害这只母猪,甚至还有保护这头母猪的意思?母猪、小野猪和虎王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摘自《猎神·虎王》

青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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